显然,他是个说到做到之人,不仅对敌人不会手软,对自己更是心狠。三更灯火五更鸡地过了四个月,研读过的书卷整整齐齐地摞在书案上,重量压得那坚实的樟木书案都摇摇欲坠,勤勉程度叫范大成每每惊掉下巴。
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两个师兄的榜样之下,他竟也把精力从混吃等死上收回来不少,立志要在明年继续参加府试让他爹范老爷激动地热泪盈眶。
万事俱备,尽等八月的院试锣鼓敲响,少年再次踏进了科场,留下了一个笔直清瘦的脊背。
翘首以盼半月之后,终于等来了结果,让早早便听闻过他事迹的府城百姓再次炸开了锅。
又一次——
赵恪第一,陆青书第二!
小小的一个嘉山书院,竟然出了卧龙与凤雏两位人才!
如今再听闻此事的众人早就不在纠结于什么为何如此之巧,只是与有荣焉地挺起了胸膛,共同送了二人的车马前往了州府。
若是二人能一同中了什么举人进士老爷,可不给他们这座府城也长了脸?
到时候出门行路,他们也能说自己是什么文脉昌盛之地的出身,不平白被人高看两眼吗?
总之,伴着那难得和谐的齐声祝福,新岁伊始,赵恪便挑了一个晴好的天气,打算挥鞭上路,到夔州府与常瑛会合。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前来送别的人群之中,竟然多了一个陆青书。
他一身半旧的长衫,两手空空,显然不是将行远路的模样。
赵恪勒马止步,有些意外地抬眉:“陆师弟,今科你不打算应试吗?”
“少得意。”陆青书哼了一声,眯着眼睛抬头看马上的赵恪,“你我二人一同考了三场,你倒是连中小三元,可怜我这个万年老二。”
“这一回,我可不愿再做那片绿叶,便就此停歇一年罢。”
这话乍一听起来倒有些酸意,不过赵恪与他一同科考一年有余,哪里不知晓这人的脾性?倒也不在乎这些小事,朝他利落地抱拳,打马而去。
在新年料峭的寒风中留下一句:“后会有期!”
陆青书目送他一人一马渐渐走远,叹息声微不可闻:“我可真是,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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