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赵恪无声地抽了嘴角,懒得理他这般没规矩地乱叫一气,抬脚加快了步子。
“赵兄,赵兄,等等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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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仪坊如今在东市鳞次栉比的铺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热闹。
来来往往的书生言语间总免不了些“之乎者也”,使得这往日间净是年轻小娘子光顾的铺子也多了些酸腐气。
婉拒了热情上前荐购的小伙计之后,赵恪抬手拿起一个竹雕笔架,指腹轻轻顺着其上流畅的线条划过。
这座笔架显然雕刻的是《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朱衣文士,意境虽好,可从前赵家富贵时,赵恪见惯各式器具,仍旧能够看出,制作这笔架的工匠雕琢之间依旧有些许生涩。
恐怕,是初学了这些文士喜欢的风花雪月模样,不待熟练便赶鸭子上架……
这种乍然出现的事物,总让他有些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起,同样来路莫名的……
——常瑛。
不,妙仪坊的半分产业原本归属高阳县主府,阿瑛怎么会出手干涉?
她分明是不愿牵扯进这勋贵人家的是非……
少年如是劝说自己,勉强把心中那点惴惴压下去。
细细想来,常瑛如此急切地送他前来入学,到底是有些过于急迫。像是故意支开他一般。
赵恪一时间猜不透小姑娘的打算,眸色深深间,一点微光透入心窍,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匆匆告别范大成之后,快步急行,朝着东城方向走去。
不明所以的范大成一脸茫然地揪了揪陆青书的袖子:“赵兄,这是往何处去?”
陆青书目光定定地注视赵恪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这才轻声道:
“那是,高阳县主府的方向……”
原本乍然拜访之人,县主自然不会相见。
幸而门房还记得赵恪的曾经登门过一次,收了他一串钱之后,到底还是买了他一个面子,慢吞吞地起身朝县主通报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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