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忽视众人暗地里的嬉笑声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脸上臊红的神色,一伸头便进了常家的院子。
有不知情的人好奇地朝同伴打听:“怎么回事?刘嫂子从前不是跟吴家嫂子关系最好吗?如今怎么这副模样?”
同伴嘁了一声:“她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心想要给自家儿子谋一份好姻缘呢。也不瞧瞧赵家小郎君是何等的资质气度,哪里是她家小子能比得上的……”
自上次赵恪入学前,刘婶子领着人前去闹了一场以后,常家小娘子便亲口说出了绝对不会赶走赵恪的话,语气里分明是想要留他做夫婿的意思。
若是让村人说一句公道话,人家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哪里还插.得进别人去?
可惜刘婶子到底是看不清,难免要吃苦头咯……
*
屋内,正在同小闺女一起规制名册的吴氏,见着刘婶子自发地打了帘子,一脸讷讷地进来,便停了手中的活计,不自觉便挺直了腰背,露出一点防备的神色。
她到底也活了快三十几年,阿瑛是个小丫头,在这些事情之上素来迟钝,恐怕还不清楚刘婶子用心。她这个当娘的吃了赵恪一颗定心丸,自然要好好给他看着媳妇。
刘婶子上前了两步,到底是克服了犹疑,搓搓手道:“阿瑛,咱们今日到底要招人做工,你瞧瞧我家那小子咋样?”
“他也不求什么工钱,咱们只当他是个免费的苦力便是,能够跟着师父学习一二,便是他的造化……”
她话说得好听,可剖开本质下来,无疑是想要让自己儿子避开筛选,直接便留在了常家。只要日后跟常家小娘子有一分的联系,哪里是那一点工钱能比得了的?
常瑛于感情之事上素来迟钝,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可惜对于自家制香生财的活路,她可是一眨不眨地看顾得紧,是半点也不容许其中出了半丝差错。
那日赵恪念学之前刘婶子来闹事,吴氏当场便革了她管事娘子的职位,找了喜鹊顶替她。
失了职位的刘婶子并不甘心,回家揍了一顿儿子之后,第二日收拾好心情,便咬牙又来了常家。在众人的白眼与窃窃私语之下,坚持赖在常家做工的妇人之中不走。
吴氏到底是看在了多年情份的面子上,没有强行把她拒之门外,只当作是寻常伙计一般,照常给她发了一份普通妇人的工钱。
这常瑛看在她做活麻利的分上倒还可以忍受,可是她如今想要把自己儿子塞进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自掘坟墓,开下这样的先例。
这次招募的七位叔伯,负责的是妙仪坊中刚刚起步的文房四宝业务。正是需要严格把关,一举打响名气之际。若是她在招募匠人时便如此没有章程,此后人人都来私下走后门请托,这生意还如何做下去?
故而听了这话之后,她不待刘婶子想出第三句说辞,当下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常家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手艺不行应当先拜师钻研,否则常家此路不通,另寻他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