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县主眉间深刻的印痕微微平坦下来,自觉神智都难得得清明不少,满意地朝她颔首: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是个有真本事的。可有什么想要的赏?”
“无功不受禄,不敢讨要县主赏赐。只盼如意楼能生意平顺,我等鄙陋的村户也能凭借自己的辛劳挣些银钱。”她话里没有什么犹豫的意思,心志弥坚。
“既如此,”高阳竟然有些失落,方才扬起的长眉再次下落,“你便家去吧。”
是。常瑛松下一口气,再次福身退下。
方才一出门,名唤宝篆的大丫头便在身后轻轻换了她一声,笑着提裙过来:“姑娘,奴婢送您出去。”
“……宝篆姐姐,多谢您方才为我说话……”常瑛虽不知她是何意,可总归是要道谢一声。毕竟县主旧居高位,脾气难料,若是没有宝篆在旁为她说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那么顺利地出门。
“不值什么的。”宝篆拉着她的手,一路将她送至角门前,“县主本就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我说几句话费什么事?”
她轻轻扣了扣角门,外头久侯着的人便急匆匆地开了门。
一个蓄着谢公须的长衫男子站在门外,朝宝篆熟络地笑了笑。
常瑛正被这一番怪事搞得摸不着头脑,却恰好看见那人身后一片玄色的衣角。
这衣服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吴氏为赵恪新裁的!
“阿恪……?”小姑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身后的少年猝地抬起头,墨色的眸子紧紧地盯住她,无声地应答。
第19章 夫子遗物他脸色有些不好,原本澄澈的眸子里添了些焦灼的血丝,却在见到常瑛的这一刻缓下神来,好似大石落地。
那长衫的中年男子还在与宝篆客套地叙话,赵恪却好似没了兴致听一般,轻轻扯过常瑛的袖子,朝那人行了个礼只当是告辞。
男子不在意地摆摆手任他离去,连个眼神也没有多分出来。
眼见得距离县主府的距离愈来愈远,常瑛实在按捺不出自己那满肚子的问号:“阿恪,方才那人是谁?又如何识得县主身边的宝篆姑娘?”
“我爹生前的一个旧识。”赵恪言简意赅。
小姑娘却知晓此事没那么简单,拉住他的衣角,不肯放过的追问道:“昨日我离家前去如意楼,你也来了县城为我托人求情是不是?……不对!夫子去后,你宁愿独自一人住在深山老林也不肯去拜访他,他今日又为何会帮你?”
她的直觉敏锐,转瞬之间便觉察到了此事的关窍。顿时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神色,肃然道:“料想他是有所图,你给了他什么?”
“夫子的遗物?”
“不行,那是你自火海中救回来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与人?我这就去给你赎回来!”
赵恪反手按住她的肩,语气轻缓又坚定:“不必了,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