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容淡淡一笑,“如果陛下真能狠心杀了他,我由衷为陛下庆幸,恭喜陛下亲手拔掉了自己的逆鳞!”
“你想让他死?”
“陛下该问问自己,对于你,他该死吗?”
“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和他,都该死。”元宏平静道:“是我不肯放手,是我不肯放弃。”
高照容微微红了眼眶道:“今年,陛下跟我说过好多次了,要他死,陛下的改革,是不是已经到了他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元宏搂着她,“我狠不下心,阿容,如果是你,你要如何呢?”毕竟,她也是爱他的。
“他不死,陛下就不能彻底清算冯氏背后的党羽,他已经阻碍陛下的脚步了。”高照容落泪道:“陛下的千秋功业,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个人,也注定要牺牲很多人。”
元宏叹了口气,紧紧抱住了高照容,“阿容,有一件关于瑛儿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初答应册封瑛儿为长乐公主,不是在羞辱你。”
高照容眼神一动,“没关系,我不在乎了。”
“长乐冀州大郡,以后你会懂的……”
临行前几天,元宏来看了看冯清,后宫的事,自是不必元宏再多嘱咐,冯清都会料理好。
元宏问她:“太师的身体如何?”
冯清道:“还是老样子罢了。”
“病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将养着也不见起色,太师年纪大了,还是小心些好。”
冯清勉强一笑,“家里都是很小心的照顾着。”
“你说太师身体一向不错,当年文明太后一驾崩他就病倒隐退了,显得故意跟我避嫌一样,不知道要天下人怎么看我呢!”
冯清心里一乱,道:“陛下多虑了,父亲久沐天恩,又和陛下是翁婿,有什么嫌可避呢?不过是年纪大了,因为文明太后驾崩伤心过度罢了。”
元宏微微一笑,道:“清儿,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太师的确是年纪大了,又缠绵病榻已久,我这一去不知几时才会再回平城,就是怕太师突然有什么不测,我又不在,难尽翁婿之礼啊!”
冯清勉强道:“陛下与父亲,首先君臣,其次才是翁婿,没有天子向下臣降礼的道理。”
元宏微微勾了勾嘴角,道:“这两日,我也再去看一看太师。”
“谢陛下。”
次日,元宏出宫慰问冯熙的病情,冯熙感动的老泪纵横,见冯熙确实是在病榻缠绵虚弱,元宏也握着他的手不住流泪叹息。
无论他是真病还是假病,起码在天下人眼里,他就是病了,也病的很重,在天下人以及冯氏党羽的眼里,元宏对他还很恭敬,是个极孝顺的女婿。
离去的路上,元宏私下指示王遇,“朕不在的日子,如果太师有何不测,就由你监护丧事。”
王遇心里一咯噔,点头颔首道:“是。”
屋中,冯熙从病榻上坐起身子,丝毫不见刚刚病重的虚弱模样,对冯聿道:“陛下走了吗?”
“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