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身子变得僵硬,只机械般的、自虐般的继续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明白,我就应该是一个人,谁碰上我就倒霉,我也不应该再去拉更多的人下水。也不怕你笑话,上次你问我想不想考大学,我说不知道。其实我想考,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读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我……”
“如果你继续这样自我贬低,”程怀瑾冷声打断她,“我会觉得我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
苏芷嘴唇紧抿地朝他看过去。
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白色的百叶窗只折射着更加冷质均衡的灯光。程怀瑾的眉头微微压下,眼眸里是她并不常看到的寒意。
霎时,一阵无可抑制的颤栗从苏芷的头皮蔓延而下。
她手指止不住地发凉,也发觉那些过分极端的、自我贬低的话语到底有多么的伤人。
更何况,那每一个字伤害的其实都是她自己。
极端的敏感,也是极端的自卑。
那把朝着程怀瑾递出去的利刃,何尝不也是对准了她自己。
潮热的泪水倏地涌上了苏芷的眼眶,她迅速地转过头去,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极端的敏感,无可救药的情绪化。
在程怀瑾的面前,她变得那样的脆弱也不可理喻。
他生气了吗。
他生气了。
他会讨厌她的吧。
他会讨厌她的。
短暂的沉默,苏芷听见了房门打开又阖上的声音。
她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声音埋进了被子里。
……
下午六点多,苏芷简单地在医院吃了一点营养餐。
程怀瑾已经离开,是李阿姨过来帮她收拾东西。
“程先生下午有点事,叮嘱我接苏小姐回家。”李阿姨拎着苏芷早些时候换下来的衣服,带着她往车库去。
司机已经在等,苏芷朝阿姨和司机说谢谢,随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
她止不住地悲观,像是站在一片早已泥足深陷的沼泽里。
明明早就清楚的。
可她控制不了。
穿梭而过的窗景,清晰也模糊。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快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门口,苏芷跟着李阿姨下了车。
抬头的一刹,她看见程怀瑾正从车库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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