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皮质沙发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很快又重新坐定,才发现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洇在白色的校服衬衫上。
重新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带来一阵颤栗的寒。
叫她此刻又清醒了几分,打起精神看向那扇通往后院的门。
重新等待。
思绪快要沉缓的片刻——
忽的。
一声清脆的风铃声从后门处传来。
像是午夜梦回摔碎的一只玻璃杯,把苏芷从几近半寐的专注里抽离了出来。
低沉的一声:“程先生慢走。”
那束由后门照射而来的阳光被人遮掩。
有人朝前厅来了。
苏芷心口收紧,贴着沙发站了起来。几分警惕地看着那扇半掩的后门。
那人走的近了。
阳光被彻底遮掩,前厅陷入短暂的昏暗。
而后,后门被人完全打开。刺眼的光线涌进这间阴冷的屋子。
苏芷微微眯眼。
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身型颀长而高大,一件珍珠白衬衫,袖口被整齐地挽至修长有力的小臂上方。手腕处一只银色手表,折射着一簇由外面照射进来的光。
坚硬的鞋底撞击在这冷意的深青色方砖上,有沉稳有规律的脚步声。
不是李年。
苏芷心跳顷刻放缓。
不是她要等的人。
那人缓步走到了苏芷的身边,轻轻地偏头,看了她一眼。
毫无波澜的目光。
却叫她无端想起远山里蔓延的迷瘴。
背后有浓烈的、无法投射的光。
没来由的,一种强烈的警惕感。
苏芷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谢谢。”男人朝她微微颔首。
怔忪的一瞬,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极快地朝那敞开的后门看了一眼,响声朝前台问道:
“这是不是李年今天最后一个客人了?”
清亮的嗓音将这屋里游荡的沉闷打碎。
前台倏地皱眉抬眼,却是先看了那同样被吸引并且回头的客人一眼。
随后,克制地低声警告道:
“我说了,李/大/师今天不会出门。”
“但他现在也没有客人了是不是?”苏芷字句紧逼,脚步已朝那后门走去。
前台眉头一蹙,立马从桌子后方站起伸手拦住了后门:
“让你在这里等,不过是李/大/师仁慈没有强硬赶客的规矩。但你要硬闯就不要怪我了!”
她言辞极为冷硬。
面容背光,像是一尊黑色的恶佛。
可是李年必定在这后院的,苏芷约不上他,只能来这里硬等。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李年!”
苏芷说着想绕过前台的手往后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