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辞一笑,“那你就撒泼打滚,非要留在本公主身边不就好了,再不济,你半夜跑回来也成,反正顶着我的名头,你做什么外人都能理解,都会算在我身上。”
谢洵闻言面无表情地望天。他的脸面,在沈弗辞身上算是栽干净了。
……
临近年关,京师里下了雪,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仿佛足以掩盖京师中的一切。
沈弗辞今日兴致很高,先是叫了裁缝来家中,把府里所有的男子女子都叫了出来,挨个儿给他们量身。
做衣的是个中年妇人,姓秦,家里男人死了之后就剩她自己,手艺好,大家都叫她秦夫人。
秦夫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屋子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这里面年轻的男人可真是不少,个顶个儿的好看,随便拿出一个那都得是人中顶尖的那种。
沈弗辞笑着,视线挨个儿扫过去,叫妇人好好给他们量身,还半开玩笑地说了句,“秦夫人可别趁我不在,欺负我这府里的公子们啊。”
秦氏心里哀嚎,面上只能笑着,“小人怎么敢呢?”
这些人分明看上去就不好惹啊。
沈弗辞坐在外面,自己手里团了个雪球玩儿,将一双白嫩的手冻得通红,她恍然不觉似地一心一意团自己手里的白雪。
“公主。”
沈弗辞回头看见宋湳,“你啊,”她继续团雪球,“想好以后如何了吗?”
宋湳在她身后站住,“还是想要读书。家人刚刚过世那段时间本想学武,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临到事前,护不住家人,可跟着谢公子练了两日,方觉自己不是这块料,也没必要勉强。”
沈弗辞笑笑,“人有所长,保护家人也并非单以武力即可,你学得好,日后走得高走得远,也同样可以保护家人。”
可他现在没有家人了。宋湳垂眸想着。
“年后的时候我会找吏部的肖大人为你写封信,你拿着到云章书院去读书吧。”
宋湳愣了愣,有些激动起来,“多谢公主。”
沈弗辞站起来,与他直面,“宋湳,我今日给你的,日后你可要记得还我。”
宋湳郑重地点头,“我会记得公主的恩情。”
“不是恩情,”沈弗辞摇头,“我给你的可不是恩情,只不过是两相交易,而我提前把我的东西押给了你。”
宋湳先是愣了下,看她半晌后点了下头,“我记得了。日后,我给公主您想要的东西,到时便算是交易达成。”
而他们也就此两清,两人再无干系。公主做什么不做什么也都与他无关,同样,他想要做什么也都可以。
宋湳家里是做生意的,但人生逢再世,难免有人挟恩图报,便如他表弟一家,因小时姨母家接济过他家,便以此为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他家为表弟的糊涂事善后,偏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所以宋湳很不喜欢欠人恩情,因为恩情还起来是没有尽头的。
可公主救下他了,却只是要一个交易而已,她不挟恩,也不要他回报,只是你我交换一次彼此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沈弗辞见他明白,满意地点点头,突然问,“你觉得我这雪球团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