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靠着一个老朽的名满天下的大儒挣足了名气,却又因着文人风骨须得对钱财等身外之物嗤之以鼻,一旦有所算计,便会被人认为是有失文人风骨。
不过人总不能靠着风骨过日子,那东西又不能卖。冯濡想得开,只是背着家里人尤其是他父亲而已。
沈弗辞笑了笑,“京师中将有一批南方的行商到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找好落脚地,麻烦冯小先生给他们寻个地方。不用太好,不扎眼就行了。”
那批行商会在不久之后进京,本是想着来京中做生意,没想到京师中的水深,他们初来,毫无经验,与当地的铺面不和,被下了套,便直接闹了起来。
沈弗辞记得上一世闹得很是严重,这批行商半数折损,她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不如趁着这先机,卖他们个人情。
为什么用他,用他做什么,用他能不能放心,这些问题对于冯濡来说毫无意义,他也不会问。
不过是公主需要,他也需要而已。
冯濡道,“好。我明日会写好单子递给公主。”
沈弗辞福身,“今日多谢先生教导,清晏送先生出宫吧。”
冯濡正了正神色,“授业解惑,此乃微臣应做之事,”他将案几上的书卷了卷塞进腰带里,肃然正经地道,“公主留步。”
沈弗辞扫了眼他随手塞书的地方,心想冯大儒也不知是如何养出来这样一个对他来说堪称离经叛道的儿子,难道越厉害的人反倒越教不出自己的孩子?
沈弗辞颔首,“那让小蝶代我去送送吧。”
小蝶便乖乖地走到了冯濡的身边。
冯濡这回没再拒绝,这宫里的路走起来还是有些繁复的,能有公主身边的人带着走自然好。
“多谢公主。”
……
沈弗辞回头,看见来人笑了下,“元公公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找我?”
元升停下,“还真是陛下要找公主,”他乐呵呵地说,“陛下亲自给公主选了几个地方开府,让老奴叫公主看看喜欢哪一处。”
沈弗辞一边一边说道,“这地方陛下去选就好了,他选了哪里我就住在哪里,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也得公主喜欢,陛下说了,公主不喜欢的就不能用。”
沈弗辞沉默一瞬,“陛下最近如何?”
元升说,“比前段时间好些,夜间的噩梦做得少了,也不常去公主宫前站着了,陛下一开始一站一夜,天都亮了,人也未动,”他叹了口气,“老奴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陛下这么小的年纪,本该……现在却心事重,事物忙。陛下开心不起来,老奴也实在开心不起来。”
一站一夜。
沈弗辞抬头看了下天,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她低下头道,“许是那些大臣太吵了,吵得陛下耳朵疼。”
元升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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