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她说,“柳正不会平白让孙女嫁给李氏。”
前一世柳正便一直将柳浣留在家中不曾出嫁,直到周江延回来,她才发现周江延与柳浣早已经暗通款曲——或许是他们二人情深但真的想要绕过柳正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时柳正在四处无人的情况下选择了周江延。
但这一世不同,沈弗辞做事的动静太大了,肖世骞也开始露头,正是因为柳正看出其中不同寻常这才在刺史一事上开了口,而这件事情最终竟然也成了。
柳正这便算是投了沈氏。又怎么会和李氏议亲?
肖世骞听出沈弗辞的弦外之音,他压了压怒火,“除非他们达成了协议。结亲就是这协议将成的信号。”
“李安唐能许给柳正好处?”他们本就是想一家独大,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来分一杯羹?
沈弗辞仔细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记忆里李安唐的下场,他像是一颗流星,只在官场上横行了几年,便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再无消息。
肖世骞沉默了一阵儿,“能。”
沈弗辞一顿,看向他。
“若李安唐有不臣之心,”肖世骞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都带了股磨牙吮血的血腥气,“柳正就是开国功臣。”
沈弗辞怔了下,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周江延率边军入京,一路几乎畅通无阻,一个已无实权的柳正,只能依靠儿女亲事再登朝堂的人,怎么可能只手遮天,将大军悄无声息地放入京师?那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了李安唐。
不过那一年年初,还有另外一件事发生——宣王进京。
沈弗辞沉默半晌,却没答肖世骞的话,只道,“你先回去。”
肖世骞也不多留。
他出门接了一边仆役递过来的伞,最后还是转身道,“公主,早做打算。”
元柒一死,太史监的校事郎便有了空缺,恰好还未离京的方轻言还未升迁,皇帝便大手一挥将这个闲散职位给了方轻言。
李安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没当回事,“没什么用的小官,陛下爱用谁就用谁吧。”
说起来,元柒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是这个方轻言先上报的,那日他恰好在附近溜达——可真是巧啊。
再说那元柒,说起来李安唐就觉得好笑,那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玩意儿,平日里仗着父辈为非作歹,民间百姓早把他恨到了骨子里,官员子弟也多避之不及。
死了就死了呗,要是他的儿子这样混账没出息,他都没脸求到陛下面前。
刺史受命即将前往贺州。
皇帝按照惯例对其多番嘱咐,授他权柄,必要时可先行事后上书。
但这都是往常皇帝都说的,也没见几个刺史真的敢先斩后奏。何况是沈颂说的。
李安唐揣着袖子在旁边听着,末了再替陛下添几刺史句职责重大,务必不负皇恩的话便也够了。
唉。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