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想起这些往事也觉得好笑。
有些人从一出生便大概确定了其人如何,改是改不掉的。但谢游又和他不一样,作为这支里唯一的嫡子,就必然要顶起谢家的大梁。
“那你呢?”沈弗辞把画收起来突然问,“没人管你吗?”
谢洵嗤笑,“他们管不住我。”也不想管他。
谢洵虽是谢游的叔叔一辈,但从小在外长大,算不上正经的谢族里人,他小的时候谢家人不管他,后来管不住他,现在是要靠着他不敢管他,便只能折腾折腾小辈。
只不过,现在他们连谢游也管不了了。
沈弗辞又打了个呵欠,准备闭目养养神,“我累了,你随意,到哪处下车敲敲车壁,外面的人就知道了。车夫不会多话。”
谢洵“嗯”了声。
没过多久,沈弗辞就真的养神养得睡着了,浑然不在意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似的。
谢洵掀着帘子看了一会儿,伸手敲了敲车壁。
马车一个拐弯进入僻静无人的小巷而后停了下来。
谢洵放下车帘,扭头一看,沈弗辞已经睡着了,抱着胳膊靠在车壁,似乎是真的累极了,睡着了都放松不下来。
谢洵想,他在西北见到的那个沈弗辞也算是纵情纵性,煽动百姓,什么事情都想掺和掺和,什么事情都敢闹都敢闯,回到京师以后却束手束脚的。
他看得出沈弗辞现在有诸多不悦,却只能忍着等着。想来确实挺累的,也没功夫同他说笑了。
谢洵本想叫醒她,话到嘴边想着算了,就让她这样睡着吧。
车外,马夫和小蝶还在等着。
马夫是老人了,目不斜视,不听不说。
小蝶却是有些想不大明白,都让人停车了,怎么还迟迟不出来?
车里,谢洵伸手拂开沈弗辞鬓边长发,指尖触及她柔嫩肌肤,顿了顿,烫着似地收回手。
以前为了救她,谢洵不是没和她挨得这么近过,就是这幅身子他也揽过抱过好几次。人心无欲才坦荡,抱就抱了,事急从权而已,可心里一旦有了点什么,就这么简单碰一下也觉得心悸。
他要么是真疯了,要么就是中了沈弗辞的毒。
谢洵皱了下眉,匆匆转身掀开车帘下车了。
小蝶回到马车之上的时候,沈弗辞正掀了小半帘子,看着谢洵离去。
她方才没睡着,只是懒得动罢了。她连眼皮都不想抬,却陡然发现谢洵小心翼翼地伸手碰她。
要不然她还真当这人对她没半分心思。
人自作多情过一回,第二回难免有时会自我怀疑——虽说她鲜少如此。
见小蝶进来,沈弗辞放下帘子道,“不回宫,四处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