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脱了一身铠甲,穿了身蓝色劲装,长发高束,看起来哪像是那个搅弄风云,血洗宫闱的人,倒有几分像是当年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人了,只是眼中沧桑遮掩不住,比当年多了几分稳重和隐忍。
周江延长得好,剑眉星目,沈弗辞当年就是看中了他的模样,现在想来真是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弗辞不止看见了他,还看见了他身后的女子,以及丰腴的腰间那挡不住的肚子。
自古驸马的妻子只能有公主一人,至于妾室若是公主愿意也可以有。
沈弗辞原本以为虽然周江延不喜欢她,但在这件事上还算规矩,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想到不是他规矩,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不过,这女子她有些眼熟。
“公主,”周江延开口冷厉疏离,与此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皇上已经驾崩了。”
沈弗辞先是愣了下,眉间闪过一丝悲悯,而后摆摆手,说,“死了便死了吧。”
她那位不怎么熟的皇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为人唯唯诺诺,占了个太子的名头硬是被她父亲推上了皇位,行事又荒唐,便是周江延不反,怕是朝臣也忍不了他太久,只是这事先被周江延做了,他恐怕还会落得了个扶持新君的名声,往后朝堂之上怕是也太平不了。
周江延看着她,沈弗辞向来不怎么打扮,今天却难得盛装,像是个公主的模样了,她背对着他,仔仔细细地抹着口脂。鲜红如血。
他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大婚之时。
鲜红的婚衣,被衬得红润的脸颊,笑吟吟地看着他,唤他夫君。
“反也反了,朝事了了,接下来便是家事了吧。”沈弗辞说。
周江延沉默了会儿,挥手让手下之人全部出去,除了那个女人。他微微皱眉,“你也下去吧。”
“下去干什么,”沈弗辞转身看向她,“这不也是家事吗?”
周江延却并不同意,“现在说得是我们的事情,与她无关。”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沈弗辞淡淡道,“是说你如何不喜欢我,还是说你如何利用我?”
“周江延,我不是傻子,只是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不如聊一聊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外室吧。”
沈弗辞站起身来,朝着那女子走了两步,便被周江延挡得严严实实。
他还真是在意她。
边境发生叛乱的时候,周江延自请前往,一去七月,如今回来那女人的肚子也这般大了。
“我与你成婚的时候,皇弟说你这人看着不错,但若你欺负我,他便诛了你的九族。”
沈弗辞看着周江延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笑了下,“不过我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他哪来的那个胆子?”
周江延脸上露出淡淡地嘲讽,“公主说的是。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那小皇帝哭着喊着还要我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放公主一马,可惜……小皇帝的血流得太快,连话都没说完。”
沈弗辞怔愣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周江延这话是真是假,她实在没办法将说出这话的样子同小皇帝的样子联系起来。可是到了现在了,周江延也没什么骗她的必要。
皇帝啊……沈弗辞不知道该如何说,到最后竟然还会为她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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