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差不多结束了,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能够跟上大部队,所以不需要再借住在郁家。
离开的那天,郁风晚在门口送他,欲言又止。
陈岸的性格,说不出什么矫情肉麻的告别语,也不擅长煽情,于是只是简简单单道:“我走了。”
不知为什么,郁风晚脸色有些臭:“还住出租屋?”
“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说要带我去看你母亲的,”郁风晚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自从那天活动中心的交谈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冷却下来。
主要是陈岸单方面的退兵。
本来两人的关系就一直是陈岸主动,郁风晚只要负责接受就好,一旦主动的那个人突然偃旗息鼓,两人自然就没什么交集了。
陈岸当然是没忘,只是他觉得,好像没有那个必要了。
“去医院很麻烦,离这里很远,打车要一个多小时,”他安静地道,“有很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到处都是病恹恹的老人,你不会喜欢的。”
郁风晚听出他话语里的边界感,冷着脸没说话。
在他转身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自以为是”。
陈岸假装没听见,吸了下鼻子,走了。
十二月末的时候,立藤来了一批新转校生。
他们都是立藤“蓝鹰飞翔”计划的资助对象,由学校慈善晚会募集到的资金进行捐助,在立藤免费入学,三餐交通等费用也全免,一直读到高三毕业。
这是立藤对外宣传形象的重要一环,每年都会在报纸杂志上进行大篇幅的报导,招收符合条件的高一贫困学生,人数在10-15之间。
陈岸所在的高一4班转来了三个学生,国字脸浓眉、一脸正气的赵正博,总是套在过大的运动服里、瘦弱得像个小鸡仔的许腾飞,还有一个细眉细眼的陆月生。
三个人里,许腾飞是成绩最好的,但也是胆子最小的,被老师邀请上台自我介绍,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又下来了;被点名要求回答问题,声音也很小很小,尽管每次说的答案都是对的。
赵正博个性憨厚耿直,热情爽朗,成绩只是中等,但是每次英语课都坚持举手发言,怪怪的英语口音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自己脸也涨红了,可等到下一次,还是勇敢地继续举手。
陆月生是最早熟、心思最活络的一个,他有些女相,会修眉,会化妆,会花仅有的钱买昂贵的文具和球鞋,他看起来想极力摆脱“贫困生”的标签,不怎么搭理自己的两个同伴,热衷于和班级里的风云人物攀谈。
陈岸自己是转学过来的,对他们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主动坐到了他们旁边,慢慢地教他们一些用餐礼仪和注意事项。
赵正博和许腾飞都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唯独陆月生有些迟疑,不动声色地偷瞄,似乎在观察他。
陈岸直接抬头看着他:“有事?”
陆月生立刻移开目光:“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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