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细想,宴淮病得最重的时候,一向都是早上和晚上老爷来探病的时候。
也不是无迹可寻,是他自己太傻了而已。
可季安不知道,有句话叫 “关心则乱”。
他心头忽地一松,却哭得更凶了:“少爷做什么要骗老爷呀,生病那么难受,药那么苦…… 呜…… 我吓死了……”
他拽着宴淮的衣袖,越哭越难过:“我以为少爷要扔下我了…… 我娘扔下我了,我爹不要我了,少爷…… 少爷说不会丢下我的,少爷骗人……”
季安哭成这样,宴淮也没法下床去拿药膏,只得换了个姿势抱着季安,免得碰到他伤口,拍着季安的背给他顺气:“不会,我哪里舍得。”
再笨的人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季安脑袋枕在宴淮肩膀上,额头是磕头磕出来的红印,鼻尖和眼睛是哭出来的红,实在是担惊受怕太多天,他难得觉得委屈,控诉道:“少爷装病,装病不告诉我,连,连藿香都知道,就不告诉我…… 少爷说不骗我的,还骗我呜……”
宴淮一颗心都被他哭软了,揉了揉季安脑袋:“以后都不会了。”
可怀里的人 “不依不饶”,哭哭啼啼呜呜咽咽地讲:“少爷是大坏蛋……”
换个人来被骗得这样惨都该闹脾气了,可他家这个却只会哭着说他是 “坏蛋”,连骂他都算不上。
宴淮痛快地将罪名应承下来:“好,我坏。”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季安腿上的伤已经有些肿起来了,不能再放任不管,宴淮摸了摸他的背,商量道:“先擦个药再生气?”
药膏放在外间,宴淮出去拿药的时候季安都还处在一种发懵的状态里,反转来得太快,他刚刚那一瞬间又哭得太凶,现在脑袋里面晕晕的,让他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愣了一会儿,看着宴淮出去,又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和白布回来,坐在床角给他处理膝盖上面的伤。
药膏碰在伤口的时候有些刺痛,季安这才有些微微回神——他没有在做梦。
宴淮动作很快,也很轻,一边轻轻吹气一边将药膏涂均匀,然后用白布将季安两个膝盖都包了起来,系好之后看了季安一眼,又俯下身在白布偏上的位置轻轻亲了一下。
他吻得很轻,然而季安却像是被烫了似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腿:“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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