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神,听见藿香好像是在说 “求姻缘” 什么的,便下意识小声说了一句:“这里的菩萨很灵的。”
宴淮其实对这些将信将疑,他喜欢看医书,总觉得治病救人的是郎中大夫,要拜也应该拜药王医圣,可季安这样说了,他就又改了主意:“那便去看看。”
他不信,但总归有信的人。
俗话说心诚则灵,家中母亲和大嫂就很信,如今大嫂怀着身孕,他这个做叔叔的,也该给小侄子和没出世的小侄女准备些见面礼,求个平安福回去,大嫂和母亲一定高兴。藿香这小子这些日子整日往外跑,还当他不知道,明明就是喜欢上了卖包子大娘家的小丫头,不过藿香也该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他这个做少爷的也该替他准备份聘礼,今日这香火钱就算在里头好了。至于季安……
季安就算了。
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就行,神佛太忙,这小傻子还是他亲自照料妥当些。
却没想到,到了寺院,捐了功德,拜了菩萨,宴淮想同方丈求平安福的时候,却被告知今日有贵客在,他们需得先等等。
你看,说佛法普动众生,但也有贵贱之分。
宴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随接待的小和尚去客堂喝水休息。
客堂中燃着檀香,是寻常寺庙的味道,可宴淮又觉着有些不同,似乎这寺院的确有些灵性,自打他进来这里,便觉得心神安宁,连外面的钟声都显得浑厚悠远。
然而季安却无法安宁,无端想起有一年冬日他们被大雪困在山上,辛弛娇贵睡不习惯,又嫌冷,他每日都要去求小师父多给些炭火,多加床被子。
那时候住的,好像也是这样一间客堂。
此时明明只是秋日,季安却又一回感受到了那冷,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季安觉得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与辛弛有关的噩梦里,梦到最后的时候辛弛会被他砸伤脑袋,然后有无数的人让他偿命。
可…… 可这次的噩梦有些不同,以往的梦里没有宴淮。
季安悄悄地,往宴淮身边的方向蹭了一点点,很小心地抓了宴淮的一个衣角,让自己不要掉到更深的梦魇中去。
做贼心虚一样,心脏咚咚咚跳成一团。
等了多半个时辰,方才接待他们的小和尚才又来,说:“施主,师父让我请你们过去。”
季安赶紧将手里抓着的衣角放开,没成想他紧张太过,掌心潮湿,竟将那一角衣料给染汗湿了,显得比别处深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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