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带辛弛去的是家摔跤技馆,场子里的壮汉赤裸上身以命相搏,场子外的富家子弟欢呼呐喊,下注赌钱。
辛弛从小被辛老爷管束极严苛,哪里见过这个,一时间被馆子里的气氛带得兴致勃勃,下了三场注,竟然还都赢了。
这算是这几日来辛弛心情最好的一天了,从技馆里出来,辛弛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府上,到屋子里,瞧见桌上摆着的一碗解暑的绿豆汤。
用冰块镇着的一小碗,这个府上没有别的人会这样给他准备吃食了。
辛弛哼着的曲儿戛然止住,一整天的轻松心情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可以一时兴起去男娼妓馆玩儿挂牌的公子,也可以想要尝个新鲜就要了季安,但不能吃过了,却还念念不忘。
第二日,季安起得仍旧很早。
他记挂着辛弛,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早早守在门口等辛弛起床。
等了约莫一刻钟,屋里才隐隐有了动静,辛弛在里头叫:“季安。”
外头傻兮兮地等着的小人儿眼神亮了一下,小兔子似的往屋里跑,看辛弛的时候欢欢喜喜,应:“少爷,我在呢。”
这天气怕是要下雨,虽马上就要入秋了,却闷得很,空气里了潮乎乎的都是水汽,季安在外头候着,鼻尖沁出些汗珠来,显得有些可爱。
辛弛却不看他,说出自己前一天就已经决定了的安排:“今天开始,你随万叔到庄子上学管事,以后到月底结算的时候来回话就行了。”
果然要下雨,外头毫无征兆打了个闪,“轰隆隆” 一声雷炸开。
季安胆子小,被吓了一个哆嗦,像受惊地小动物似的看着辛弛,很不敢相信地问:“少爷…… 你不要我了吗?”
他看着像是要哭,但其实真的没有哭,眼睛里没有泪,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辛弛,又小声说:“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辛弛把玩手里的小物件,说:“没有,爷说过要你做我的心腹,万叔是替我爹做外头的事情的,以后我掌家了,你就要接手万叔如今做的那些事,懂吗?”
季安从前从来不忤逆违抗辛弛的意思,这一回难得顶嘴,可又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声音小小的说:“可季安想在少爷跟前伺候。”
他祈求地看着辛弛,问:“换一个人去好不好?少爷,求你了。”
辛弛是他的天,从辛弛买下他那一天开始,季安就只能守着辛弛活下来。
他惴惴不安,生怕被抛弃。
僵持一会儿,辛弛像是被他闹得很无奈了,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季安瘦瘦小小的脸,很怜惜的样子,感觉季安整个人都在抖,就一抬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季安,你是个男人,总要替我处理外面的事,而不是守在我跟前伺候我吃饭穿衣,那是翠禾要做的事情,知道吗?”
他说着安抚人的话,语气温柔得让季安有些恍惚,可季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完全相反,既无情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