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后面,陆修宁摁着曲铭心的肩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对曲铭心说:看来我们短时间之内是见不到了,祖师爷。
曲铭心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很嫌弃但又忍不住笑着说:我本来就不应该再见到你们知道吗。
也是。陆修宁也笑了。
他们在离开前的这半天的时间里聊了很多,当然不止陆修宁一个人,很多在行动时来不及说话的曾经的战友们也都加入了进来。他们聊最近队里发生的趣事,比如吴大队的发际线又退后了多少,基地里的小狗又下了几窝崽,谁又退役了去了哪,最近招新人又想出了什么损招之类的。
曲铭心像没退役时那样坐在他们中间,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着,看这帮老队员欺负新进来的陆修宁五个人,然后也挑些自己办案子时能讲的东西告诉他们。
离开前的那一晚,他们都没有睡,两年的时间给了他们说不完的话,一群人闹闹哄哄到了后半夜,曲铭心摁着宋书诚的肩膀告诉他他干的很好,而宋书诚听完,眼眶立刻就红了。
他天分一般,在曲铭心离开后陆修宁能独当一面之前他一直压力很大。他和曲铭心一样怀念他还没退役的日子,每次行动前宋书诚都辗转反侧,担忧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担忧自己是否做好了培养工作,又不断的问自己如果曲铭心在,他会怎么做。
即使上次在唐平宋书诚见到了曲铭心,分开后他也仍然在怀疑着自己。
直到这次,直到他们再次并肩作战,直到曲铭心再次像往常那样摁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做得很好。
宋书诚的年纪比贺白大不了几岁,应该跟唐桥差不多大,这样的年纪扛下曲铭心当年肩上的重担,实在很不容易。
当年离开的时候曲铭心没来得及跟宋书诚多说些什么,上次在唐平他们又来去匆匆没能好好说话。曲铭心不知道自己今后到底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些战友,能不能再和他们并肩作战,所以该说的话他要趁着这次机会全部说完。
他告诉宋书诚他做得很好,不必怀疑自己,也不必担忧,他完全当得上雄狮的老大,他也值得手下人的信任。
那天晚上宋书诚没有哭,大家都没有哭,只有徐若泽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人物坐在角落里,盯着他们默默的红了眼睛。
第二天离开前宋书诚带着手下二十多号人站在小广场上一起给曲铭心敬礼。他们穿着曲铭心穿了十年的衣服,手臂上别着曲铭心带了八年的臂章,他们的身后是曲铭心无数次抬头仰望的国旗,而他们的脸上是与当年的曲铭心如出一辙的朝气与阳光。
曲铭心仔细的看过面前每一张熟悉的脸,他们都是他曾经的战友,是他难忘的回忆,也是他永远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
曲铭心面向着他们绷直身体回礼,他紧咬着牙,目光很坚毅,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却没有泪光。
半个月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让曲铭心找到了他失去的丢掉的那些东西,让他终于找回了真正的他。
曲铭心隔着半个小广场与宋书诚对视着,他们沉默着,却像诉说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