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豆娘点头:“我在庄子里不人不鬼地过了几个月,他们终于放松了些,有一晚看我的就剩一个酒鬼,我趁着他不注意,拿酒坛子砸了他的头,也没管他是死是活,我就跑了。跑了十几里路,我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还真是个妙人呢。薛霏霏想。
“那你怎么不回娘家去?”连翘急急地问,“该让你娘家人给你做主啊。”
田豆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敢回去啊,我要是回去了,保不准第二天就会被抓了回去的。当时沧江边刚好停了艘大船要招工,我便混上去做了厨娘。听说那船是要上京的,我听闻皇帝也是个女人,很多大官儿也是女人,女人自然是要帮女人的,我也不为别的,我只想找顾洪松问个清楚,他既要进宫,为何不敢当面与我说?”
“啊?”连翘一愣,“你找他就是为了问一句这个?”
“嗯。”田豆娘点头。
连翘看看众人,又试探地问田豆娘:“难道你不想要回你的丈夫?”
“丈夫?”田豆娘冷笑,“从他有心要进宫开始,我就没这个丈夫了。”
“可你这么大老远地上京来,又在顾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就为了问那一句话,岂不是划不来?”连翘还是不死心。
田豆娘难得笑了:“姑娘,”她看着连翘的眼神颇为和善与怜惜,“看得出你是个过得很好的人,可你不懂,有的时候人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口气。”
“一口气……”连翘喃喃。
“行了,故事我也都听完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薛霏霏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儿,起身就要走。
“哎!”霍嘉丰又拦住了她,“你怎么就走了?”
“那不然呢?”薛霏霏扫了这一圈人,“难不成你们还要留我吃宵夜?”
“可是,”霍嘉丰看了眼满脸紧张的田豆娘,“你还没说要怎么帮她呢。”
薛霏霏瞅着他:“我有说过要帮她的吗?”
“啊?”霍嘉丰愣住,他千算万算,可没算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是啊,你看,她都已经把她的事情说了,如今京兆尹府不管这件事,她走投无路,也是机缘巧合让她碰到了我们,我们就该帮她一把。”霍嘉丰还是不肯放弃。
薛霏霏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摆了一摆:“是你说要帮她,不是我。”
霍嘉丰死皮赖脸:“是啊,所以我这不就找上你了吗?”他谄媚地笑,“你看你堂堂一个璇玑阁阁主,什么样的大案子你没破过?如今不过是帮这位田夫人一把,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薛霏霏假笑着戳开了他的脑袋,将他抵到一边:“奉承我也没用,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说罢她就扬长而去。
连翘目瞪口呆:“这,薛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霍嘉丰抬手摸了摸被她戳过的太阳穴,那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苦笑:“这才是她大多数时候的样子。”冷漠得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