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丰仍是目瞪口呆:“这,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有人为了进宫抛妻弃子?
薛霏霏不以为意:“这种事还少么?以前男人们为了出人头地,考中科举停妻另娶的多的是。不是更有那么一句话吗?‘升官发财死老婆’,不正是男人最爱?”
霍嘉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他辩解道,只是没什么底气。
薛霏霏当然清楚这一点,如今女帝当政,男尊女卑气象已扭转得算可以了,女子可进学堂读书,能进京赶考,入朝为官,所生子女可随自己姓氏。只是饶是如此,很多地方女子所受之压迫依然存在,满心想复辟男尊女卑朝代的人也不在少数,真正想要实现男女平等世界大同,恐怕仍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事实究竟如何我现在也不能下定论。”薛霏霏说,“不过梁大人有一点说得对,那女人敢独自一人带着襁褓婴儿上京告状,虽然她口音带着南方腔,说话却挺咬文嚼字的,着实很难让人以为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柔弱女子。”
她这么一说,霍嘉丰再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几日后京兆尹就派人来璇玑阁了,为的就是那桩在京城传得风风火火的“民妇状告后宫妃嫔”的案子。想来那个女子还是找着人写状子了。因事涉后宫,京兆尹不敢独自办案,故来请璇玑阁共同审理。
这种事薛霏霏只扫了一眼,并不用她亲自出马,只叫石寒玉带人去就行了。
因连着除夕,将近二月时石寒玉才回来,说是结案了。
原来那女子乃是锦州的惯犯,专靠坑蒙拐骗为生,就连那日她怀抱的婴孩,也并不是她亲生的,而是从良家偷来的。她之所以要来讹顾洪松,是她曾在顾家做过工,得知顾家出了位贵人,她又刚好见过那位贵人在家时的模样,一时起了歹念,这才进京告状。只是她谎话太多,顾家人亲自来与她当堂对证,很容易就出了破绽。
“这案子可真没啥意思。”石寒玉趴在薛霏霏的书案上抱怨着,“我都没开口,光听顾家人跟那女子对吵了。”
薛霏霏看着文书,都不抬眼瞧她:“你以为断案是多有趣的一件事啊,大部分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石寒玉不服气:“上一回棠梨宫那案子就有意思多了。”
她是指武春阳那件事。
薛霏霏终于看了她:“我们做的事,可不是‘有意思’‘没意思’能断定的,像那种人命关天的案子,我宁可少一些。棠梨宫一事牵扯进那么多人,宫门守卫都被换了一批,有人流放,有人做苦力,这都还不算,只怕背后还有更深的水。”她说着顿了顿,“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断些‘没意思’的小案子更好些?”
石寒玉想了想,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困难越大,挑战越大,我才更有劲。”
薛霏霏就笑了:“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她合起了文书,“行了,结案了你就回去歇着吧,说不定明天就有个大事件在等着你去解决了。”
石寒玉喜笑颜开:“那我就借姐姐吉言啦。”
“快去吧。”薛霏霏催促着她。
然而石寒玉并未立马就走,她再一次趴到桌上,瞅了薛霏霏问:“姐姐,你最近听到宫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