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阁?”霍嘉丰讶然。
立春点头:“当初我进京,原本也不知道,只是当我找到鸿禧班时,费了千辛万苦之力才见到了那位唐莺姑娘,知道我是薛姐姐介绍来的,她先是觉得奇怪,但还是带我去见了薛姐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璇玑阁不收男子,她原以为我是要入璇玑阁的。后来薛姐姐将我托付给了周大统领,我才清楚她在这京中有多大的权力。”
霍嘉丰有些茫然:“那个璇玑阁,到底是做什么的?”
立春玩转了茶盅,似笑非笑道:“你在宫里当了几个月的差,难道就没听说过璇玑阁吗?”
霍嘉丰道:“听倒是听说过,只是我所见到的所谓璇玑阁的人,不外乎就是些宫女,我以为璇玑阁就是掌管后宫所有事务的地方,但为何又与鸿禧班这种地方联系起来了呢?”
立春想了一想就笑了:“何止是鸿禧班,你还记得万春楼吗?”
“万春楼?”霍嘉丰更是一愣,“那不是……”
“没错,你们江州的万春楼,就是那位花魁媚儿姑娘,也是她们璇玑阁的人。”立春笑道,“如何?可觉得如晴天霹雳?”
“这……”霍嘉丰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立春又道:“的确后宫大小事务都是璇玑阁管着的,就连圣上身边的于公公,夏女官,都得听从璇玑阁的安排。大女帝之前,中宫统摄六宫,大女帝登基之后,中宫的一部分职权都转到了新设立的璇玑阁,所谓皇后,大事也得与璇玑阁阁主商议,不得擅自做主。我想大女帝的意思,是不叫后宫权力落入一个男人之手,这才设立了璇玑阁。但这也只是明面上,如今看万春楼、鸿禧班,只怕这里头的水更深了。”
霍嘉丰张了嘴:“那要照你这么说,她岂不是……”
立春摆了摆手:“我拿你当哥哥,所以这话只咱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外传,更不要去同她求证。在这京城里做事,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霍嘉丰不是第一天进京了,在宫里这些时日,冷暖也都见识过,当然明白他说的不假。只是当那个人是薛霏霏时,他就难以平静。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她被献王府的人追杀,其中的缘由肯定不简单,只是他从不肯去深入想。在他心里,他一度希望她只是那个误入他船上的女子,而不是这个他了解得愈多,就愈加令他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鸿沟有多大的薛大人。
看他颇有些失落的模样,立春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我说一句真心话,像她那样的人,怕是不会拘泥于寻常人的情情爱爱。我若是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另找个合适的姑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岂不比如今这样东想西想的来得轻松快活?”
霍嘉丰心知他说得也对,可他却从内心里抗拒这个说法。
立春见他不言语,心知他未必就听进去了,遂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回房去了。
霍嘉丰一人坐在厅内,听屋外北风簌簌,半宿难眠。
转眼便是除夕,女帝陈明月在宫中设宴款待皇亲国戚。霍嘉丰身为皇帝亲信,这一晚也被陈明月留在宫中随侍左右。至于薛霏霏,这除夕夜宴便是她璇玑阁所策划准备的,她更有理由留在宫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美酒佳肴流水似的上,宫中歌伎舞伎乐师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清雅有热闹,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一派祥和。
宫宴过半,众人有离席去劝酒的,也有出门去醒酒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更为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