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怪异的扯了下嘴角,掉头往狱神龛走去。
刑房里,不甚大的长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特铁器,有竹笙眼熟的,也有他从未见过的,比之县衙牢房,种类似乎又多了些。
血腥味浮动在空气里,连呼吸都透出丝微妙的鲜活,一时竟有些格格不入。
“竹笙是吗,还记得我嘛”,乙瞿扫了眼周围,最终将目光落到竹笙身上。
“你是头一个被殿下带来徽韵堂的小郎,比起家族联姻,那时我以为这是一桩良缘,因为你,是殿下自己选中的。”
乙瞿注视着眼前渐渐有了神采的竹笙,声音毫无起伏。
“我知道你并非烟花之地,只顾攀附权贵的妓子,你心里干净,知道羞耻,对殿下,也从未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刑房里有些空旷,没有一丝风,心跳一声,一声,清晰而又缓慢。
乙瞿似遗憾又似惋惜,一字一句,就像落叶终究要归于尘土:“你是好人家的孩子。”
“乙叔--”
竹笙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心头茫然,他想阻止,不知什么原因,他想阻止乙瞿继续说下去。
乙瞿轻柔的扯起唇角,面容祥和,却又极其残忍:“可是,三筠先生告诉我,你和殿下是注定的,注定会心悦彼此。”
“注定…”,竹笙喃喃重复,身子无意识的后退了步,似是已经陷入混沌。
“就像木偶戏里精心/被/操控的傀儡,不知不觉,就如当下。”
乙瞿不紧不慢上前,将竹笙困在十字架间,抚着他有些被汗意渗透的额发,神情疼惜又怜爱,下一瞬却突然捧起竹笙两腮,迫他抬眼直视。
“你以为你对殿下情深意切,可事实绝非如此,殿下也不会喜欢你,她有她原本该走的轨迹,美满的姻缘,令人称羡的婚事,无数锦绣堆砌的荣耀!”
“她本该如此。”
乙瞿微微舒了口气,像是说累了,语气格外柔和。
“可是你出现了,就像设计好的那样,你喜欢上了殿下,而殿下只心悦你。”
“不…”,竹笙胡乱摇头 ,不知为何,竟轻松的挣脱了乙瞿的束缚,“这不可能!”
“引动春思,离魂断念”,乙瞿淡淡的看着,竹笙满面不可置信的模样,似讥似讽,“相思引的威力,就连冰做的玉人都得乖乖就范,江湖,庙堂,至今还无人能够例外。”
“相思引…”,发丝狼狈的散乱着,竹笙背抵在十字架上,无神的张大眸,声音渐渐低落,“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我喜欢她,我是喜欢她的!我是喜欢的…”
“那么就证明給我看”,乙瞿掏出袖中的黑瓶,递到竹笙眼前,语气诱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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