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司清颜最不喜这样的哭哭啼啼,何况眼前抹花脸,哭的跟鬼似的一堆,正待叫人,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叫唤。
“阿笙?”,司清颜一下转身,看到竹笙好好的站着,除了脸色苍白,身上脏乱了些,其余各处皆完好,顿时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怎么不好好在榻上躺着?”
“只是屋里闷,所以才出去走走,透透气”,竹笙看着司清颜着急的模样,浸染草渣的手忽的背向腰后缓缓攥起,“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竹笙说着侧头瞧向司清颜身后,轻笑出了声:“好好的,殿下为何要吓唬他们,不过是些仆役,殿下身份高贵,不是从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的吗。”
“阿笙,你,是怎么了嘛”
司清颜瞧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恬静笑颜,竟莫名的觉着怪异。
“为何…”
“殿下”,竹笙突然身形一歪,极为精确的砸进了司清颜怀中,“我头晕,您能不能抱我进去…”
纵然胸前分量瘦弱纤细,但还未结痂的伤口仍是猛的刺疼了下,司清颜狠皱起眉,下意识将涌到嗓子口的痛呼给咽了下去。
察觉搂在腰间的手几乎细微的颤意,竹笙忽的埋头越发紧缩进满是馨香的怀抱:“殿下,我难受。”
“好…”,心口死死的压着颗头颅,还不停的挪蹭着,尽管佳人投怀,但司清颜扯着唇角,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本殿,本殿这就送你,进去--”
“多谢殿下”,一贯清雅的嗓音徒然一下低沉了不少,竹笙即便不抬头,也能大概臆想出司清颜蹙起眉尖,一脸忍痛的模样,可他却再没了关怀的心思,只一味的将头更紧贴了上去。
司清颜就这样绷着脸上的僵笑,一步一挪的从一众侍人的眼前晃过,好容易挪到床前,本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未曾想,怀中人竟紧抠着衣襟不肯撒手,竟似睡沉了一般。
“阿笙,阿笙…”
司清颜揽着怀中人,微挣了下,发现根本唤不醒竹笙,不由朝天哀叹了声,认命的坐到榻沿处充当了抱枕,一边安慰自己是艳福不浅,不可辜负,一边又耐着酸麻,强撑起精神,免得犯起瞌睡,将人给扔下榻。
光影一点点的移转,廊檐下悉悉索索的一阵走动后,渐渐亮起纱笼,屋内静悄悄的,不见一线灯火,唯有几丝月光透过窗扇,洒进薄透的绿帐,照亮了一方角落。
本该睡的十分沉的怀中人却突然一下睁开眼,直直的凝视起皎洁月光下的柔润容颜,没有身份间的隔阂,没有白日里的高贵矜雅,竹笙越看越觉得此刻的司清颜才是真实的存在,心底的阴暗悄然滋长,深深的想将面前的容颜牢牢禁锢,让她再也无法装下谁,再也无法看到她除了他以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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