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纪雁筎状似惊讶了一瞬,忽而收回手,‘唰’的一声,收拢沉香雕花扇,执着狠敲了一下手心,“是了,这般大的喜事,合该选个吉日,再行公布才是。”
喜事?
朊砚面上笑得欢欣,心下却是嗤之以鼻--
一个藏头缩尾的末流妓子能有什么喜事?
等等--
闪着不屑的水眸忽的微微瞠大
这些日子,竹笙都与永安侯世女待在一处,莫非!
朊砚攥紧了手,神情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娇媚的脸庞霎时满是阴翳。
纪雁筎见状,眸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与竹笙这般交好,想是少不得要大醉一场了。”
“小姐真是会说笑”,朊砚僵着脸,状似娇羞的微低了头,“奴家是倌主亲自调*教出来的,怎会有女子那般的做派?”
“朊倌人敏慧知礼,怪不得连殿下都对你赞不绝口呢,若非…”,纪雁筎忽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那竹笙究竟有何好的,怎得就瞧上了他呢?”
一字字,一句句,都仿若尖刺般,一寸一寸的渗透进心底,朊砚紧攥着手,死死的掐着,嫉妒,愤恨,恼怒,如洪水般瞬间淹没了理智---
明明他才是魁倌,明明他才是卉春楼里最受追捧的那一个,一个区区的三等末流妓子,哪来的胆子,竟敢抢他的风头!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娇媚的神情,渐渐崩裂,细碎的阴厉,一点一点的流淌,蔓延……
纪雁筎知晓火候已够,便也不欲再多言,沉默的绕开了朊砚,向门外跨去。
“雍州急报,速速开城!”
盛京城外,郊土飞扬,三道嫉影跨着坐骑,为首一人高举镶嵌红宝大印的漆筒,运力高呼,一路惊起野鸪无数,肃杀顿起,嘶鸣声响彻一片。
“大人,可要放行?”,弥钰一身金甲,弯腰拱手的刹那,偷偷觑了一眼陈荟弗略显阴沉的神色。
陈荟弗凝望着漆黑的天际,抿着唇瓣,挥了下手,示意放行。
弥钰微眯了眼,朝身后打了个指令,顿时有卫将躬了下身,匆匆退下。
‘吱--嘎--’
低闷音色传来,六丈城门应声而开,马蹄高扬,嫉影丝毫未曾停留,迅速穿过,一时间,长宁街两旁酒肆,饭馆,民宿,店铺灯火迭起,哭啼,叫骂声不断。
听着急促远去的马蹄声,陈荟弗忽的闭了下眼,扭头看向弥钰:“速遣人去宫里查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诺”,弥钰扯了下唇,应声退去。
含元殿前,李常侍攥着浮尘,携着一众侍人躬身静候,八角云灯摇曳,光影明灭间,越显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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