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改方才的喜悦,用力抿了抿嘴唇,眼底渐渐泛起水光。
她摇了摇头。
余渝叹了口气,“不想说吗?”
果果没说话。
“那好吧,”余渝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耐心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偷偷告诉我或者舅舅好不好?”
果果看了他一眼,眼中水光更盛。
“果果不是坏小孩。”
她很小声地说,有点担心,还有点委屈。
余渝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嗯,我知道,我们果果是很好的小朋友。”
果果抓着他的胳膊,细声细气地抽噎几声,再次重复,“果果不是坏小孩……”
“怎么了?”
听见动静的廖初走出来。
余渝回头,冲他做了个嘴型:
“阿姨~”
廖初捏了捏眉心,从沙发后面亲了亲果果的发心,“好,不要阿姨。”
“不要阿姨!”小姑娘忽然哭起来,“会被丢掉的!”
余渝一愣,“不会呀,舅舅这么爱果果……”
话音未落,却见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她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呜呜,以前,以前妈妈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她不舒服,就找阿姨……后来,后来她就插了好多管子,不动了……我不要舅舅也去天上,我不想当没有人要的小孩!”
在她的心里,阿姨这个词俨然已经跟死亡画上等号。
只要找阿姨照顾自己,那么妈妈和舅舅就会死掉!
余渝和廖初都愣了。
这些细节,他们真的不知道。
余渝自不必说。
就连廖初,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到时,姐姐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
生老病死对医院的人而言,不过日常,他们对此早已麻木。
或许曾有人注意到徘徊在病房外的小小身影,也或者没有。
但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这对母女也不过是匆匆过客。
甚至连过客都算不上。
至于派出所的人,他们到达时,一切也都结束了。
他们能做的,只有给死者家属打电话,顺便领走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没人知道,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那个死死搂着破旧玩偶的幼童,是如何度过的。
廖初一颗心都快碎了。
他把果果抱在怀里,反复说着对不起。
小姑娘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哭到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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