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愚,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对不起。”江殷沉默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何羡愚,不想再看他的眼睛。
他怕他再看何羡愚一眼,就会被他说服,同意他单骑走碧城。
何羡愚失声道:“殷哥儿……”
江殷背对着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掩饰着那一刻眼底的懦弱和胆怯。是的,他怕了,他也会怕。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现在,他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羡愚飞蛾扑火。
“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江殷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尽的疲倦,他沙哑地说,“阿愚,我就是死,也绝不让你死在我之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亲人,我……”
言尽于此,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何羡愚缓缓地垂下了眼睫,在俊朗温和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暗影。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何羡愚沉默地站起身,看着江殷的背影,目光温柔,“你好好休息,喝完药以后,好好的睡一阵,等你醒了,我们再商量碧城的事情。”
何羡愚没有看见,背对着他的江殷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像是卸下了巨大的防备,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殷的心底闪过一丝欣喜。
他就知道,他与何羡愚从小相识,何羡愚从来都是听他的。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一旁的军医已经准备上前来替江殷和容冽更换药品,江殷看着何羡愚沉默走出草屋的身影,一颗心才稍稍沉了下来。
他,何羡愚,容冽,徐云知,徐月知,他们五个算是从小相识,一起长大的。
如今何羡愚与徐月知好不容易才明确了心意,何羡愚的后半生还很长,他决不能把阿愚的一生断送在碧城,更不能用阿愚的性命来当做挡箭牌,护着自己逃回天门关。
决不能。
陆镇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军医为江殷更换敷药,脑海当中却是忍不住回忆起何羡愚方才说过的话。
不知为何,他觉得,何羡愚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江殷说动。
刚才何羡愚的眼睛里,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去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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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整个村庄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黄昏前,军医给屋子里的人送来了安神的药物,这两天胆战心惊,喝一些热补药能够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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