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宫之后表现得很安分,不是绣绣花,便是逛逛御花园,从未与外界联络过。
而对谢玉京,她也不再耳提面命要他做一个明君。
她只有一个要求。
起复顾泽芳,晋为丞相。
谢玉京盯着她看了很久,半晌,莞尔一笑,只是脸色有点白。
那一天,是容凤笙亲自拟的旨。
谢玉京一边看着,就在那枚鲜红的玺印,即将按上去的时候。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握得那样紧,骨节泛白,隐隐地颤抖。
容凤笙冲他一笑,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他轻轻包裹,似乎在安抚他。
然后握着那枚玉玺,毫无犹豫地,在圣旨上印去。
永兴殿的宫人发现,皇帝对这位皇后,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皇后只需要一个眼神,皇帝便知道她想做什么,大家甚至觉得,哪怕是天上的月亮,皇帝都会给她摘下。
都道,这位皇后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得了皇帝宠爱至此。无人知道,当心上被生生挖走的一块,重新填满,会令人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谢玉京批改奏折,甚至不忌讳容凤笙在一旁观看,偶尔一些决策,也会交给她去做。不明白的,他也会手把手地教给她。
自此,昏君之名愈盛。
谢玉京是在将自己拥有的,毫无藏私地跟她分享。
容凤笙不禁想起他很久以前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只想把他拥有的一切都跟她分享,但如果她不喜欢,他可以把它们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地毁掉。
他在履行他的诺言。
一次垂帘听政后,他将容凤笙拉到身边,躺在她的膝盖上,倦怠地闭上了双眼。
他薄唇开合,似乎在喃喃自语,“你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做一个昏君,比一个明君难多了。就像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简单多了。”
他忽然睁开眼,定定地望进她眼底。
恨意昭著。
而在那刻骨的恨意之后,又是那么浓烈的爱意。
次年科举。
容凤笙指着名册,低声道:
“此人文采斐然,且文章中多有真知灼见,所提利民养息之策,极为开明,堪为状元郎。”
谢玉京缠着她的五指,正把玩得起劲,倏地一顿。他看向名册,这位考生的名字中,有一个衣字。
不过这一回,委实是冤枉了容凤笙,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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