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凤笙不禁想象了一下,郗鉴雪挽着个袖子,蹲在木盆边上,吭哧吭哧洗衣服的模样,感觉还有点喜感。实在是跟他这副神仙般的长相气质,格格不入。
来了。
这人目的十分明确,容凤笙怀疑,他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不在榻上。或者是发现了,但是不在意,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帮她做事,也就是他口中说的,让她在寺里,过得舒坦些,这样才不会想着回宫去嘛。
嗯,很符合木头美人的思维方式。
脚步声在屏风前停住,拽了一下僧衣。
许是以为拽一下就能拽走,谁知,纹丝不动。郗鉴雪有些诧异,向后退了一步,却见葱白的五指,缓缓地将那件衣服卷起,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走出。
她上去,明显是特意等在这里,穿戴齐整,头发一丝不乱,怀里抱着那件僧衣,隐隐有着松了口气的意思。
“郗大人,终于等到你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证实了郗鉴雪的猜想。
“为什么?”郗鉴雪盯着她手里的衣服。
容凤笙亦是发觉了他的视线,登时有些无奈,试探道,“你以前常常为旁人做这些事吗?”
不然,怎么会这般熟练?
郗鉴雪眼底迷茫一闪而过。
“你是公主。”
容凤笙苦笑,“我是什么公主?你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郗大人,我请求你护卫我的人身安全,却没有要你做你做我的仆人。我四肢健全,身体康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你做这么多的事。”
若非容貌气质实在不像,她都怀疑,这人是天生伺候操劳的命。
说出去谁会信?堂堂钦天监,居然上赶着给人洗衣做饭。
面前的青年,明显难以理解她的话语。郗鉴雪眉头深锁,在他的认知中,这些王公贵族,都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一类人,身边总要时时有人伺候着,否则动辄便要高声喝骂、心情暴躁。
“我不是你的仆人,”郗鉴雪歪了歪头,“所以,你不需要我做?”
这一歪头,竟有些孩童般的单纯。
容凤笙有些忍俊不禁,这家伙,被卖了,估计都会帮人数钱。她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
“你我泛泛之交,这些事,当真不用特意帮我做。况且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算了,说这个你也不懂。且等等,”
她转身,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素日里放银钱的盒子。
她此次行装简陋,只带了一些金叶子和碎银出宫,平日里置办东西,都得节俭着花。一边回忆松香的月钱是几何,一边从盒子里挑挑拣拣,交到他的手中。
“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是报酬,前几日,你帮我做事的报酬。”
“我不需要这个。”郗鉴雪摇了摇头。
容凤笙便想了个理由,“你在外行走,总需要用到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