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潮湿霉味逸散开来。
“母后,我可真是想你。”谢玉京轻叹了一声, 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面庞,“这里的夜真冷,母后可以抱抱我吗?像小时候那样。”
容凤笙的眼里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大字, 你在做梦。
“真狠心, 好歹我们也曾睡……”
谢玉京很快就看见了牢房外的一角深青之色,眸底一暗,却住了口没再说下去,他这样倒是让容凤笙有些无所适从,
她以为再见之时他会发怒会冷漠,或是冷嘲热讽,通通没有。他就像从来都没有跟她闹过什么不愉快, 脸色闲适而惬意。
容凤笙将自己亲手做的几个菜摆在了桌上, 试了试,还带着温度。
她给他盛了饭又添上一杯酒, 而后静静坐在他对面。
“你没有问题, 想要问问我吗?”
谢玉京掀起长睫,“问什么?”
容凤笙淡笑不语,指了指杯盏,
“寒山翠,不尝尝么, ”
“断头酒?”他笑眯眯的,支肘看着她,明亮含笑的眼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眼神侧开,“落到这样的地步,后悔么?”
“后悔啊,当然后悔。”
他将酒一饮而尽,徐徐地吐出一口气,睨视着她,有些放荡地笑着,“后悔没留个后,”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容凤笙没搭理他,静静地布菜。
面前忽地笼罩下来阴影,“母后呢?今天来见我又是为什么呢,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你求他了么?”他眸子里闪烁着晦暗的光。
他,自然指的是谢絮,容凤笙却是避而不答,“只要你答应不再纠缠,我有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她淡淡道,“你将失去太子的身份、储君的权势,但你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这算是母后给我安排的结局么?甩了我,这么不留情面,”
谢玉京笑了,捏住杯盏的手逐渐收紧,低声道,“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储君的身份,也从不觉得谢絮给我的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全部捧到你面前。你想我做什么样的人,我就做什么样的人,你讨厌我杀人,我可以从今以后,永不沾染鲜血,只要你不放弃我,不离开我。”
他手背上青筋鼓起,“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宁愿去求其他人,却不相信我一次?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心可以变得这样快?”
“容凤笙,你真是懦弱,又自负,”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睥睨。
“你从来就没有选择过我。”
“遗奴……”她有些无奈。
他却咄咄相逼,“若是有一天,容繁衣,跟我必须死一个,你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