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都知道,他们二人,必将离散。
容凤笙抚过他的刘海,回他,好。
他又说,阿姊,我死之后,不要报仇,忘记我,只管自己生活吧。
还有母后,你成全她吧,她那么想离开这里,你帮帮她吧。我不原谅她,但我也不恨她了。
这一切,总得有人结束的。
所以,那日衣衫不整出来的,是繁衣,不是她,宫人看到的,是穿了她衣裳的繁衣。
流言蜚语传出,轰轰烈烈,几乎将她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在意了。
“好了好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容凤笙感受他微微的颤抖,心也不知觉化成了一滩水,“我以后也会好好地活着的,你不用担心。”
“可假如万一呢?”
他声音里蕴含的情感是那样厚重,她又想到很早的时候,在祭神台上,他对她说,我以为你不怕死。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心里就堵着气。
他耿耿于怀,今天才敢与她将这心结说出,容凤笙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遗奴对她的感情,恐怕比她以为的还要深的多得多。
不禁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万一以后自己真的离开,他……
谢玉京忽然道,“以后我来保护你,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
“以后,你唯一的亲人就是我,我会弥补你缺失的所有,所有。你要什么样的爱,我都给。”
他这是……心甘情愿地做繁衣的替身?
容凤笙笑着抚上他脸,带着十足的怜惜意味,他可以这样说,她却是永远不会,将他与繁衣混为一谈的。
“不会不甘心么?”她喃喃。
他痴痴看她,长睫下的瞳仁清澈而漆黑,琉璃剔透,毫无杂质,“只要你不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便甘之如饴。”
容凤笙被他眸子里疯狂的意味所惊,却没有回避,被那样浓烈的感情包裹着,她甚至生出了一丝愧疚。
她抬着袖口,给他擦去眉间那些汗水,露出干净的眉眼。
不可否认,他对她,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也许,像这种天生充满破坏欲的特质,总是格外地惹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