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遗奴头发生得长了,遮住眼睛,她就自作主张地给他打理,谁知一剪子下去……
被迢迢当成笑话笑了好几天。
容凤笙轻咳一声:“你提这事做什么。”
不过,他说起这个,再看谢玉京,就当是在看当初那个孩子了,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之感。
可想到他的父亲就在一墙之隔。
他却在这,与她描眉……
容凤笙紧了紧腮帮子,心想,他应当还不懂。嗯,什么闺房之乐,他应当是不懂的。
遗奴年纪小,身边并没有女子,看上去,也不像是热衷男女之事的样子。
他根本就没有开窍呢……
或许只是想要与她多相处一罢了。
终于捱到描完眉,容凤笙却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背上都微微渗出汗来。
往镜子前一看,却有些怔。他自幼聪慧,不想这双手竟也是这样地巧。
眉如远山,浓淡皆宜。
她从来没有教导过这些,但教过他的夫子都说,世子自幼聪慧,生就一双巧手,长丹青,擅诗文。
谢玉京的目光,放在了托盘中摆放的东西上。
那是一双凤头履,做工华美。他神色淡淡的,如同那个时候蹲下身来,托起她的脚,为她穿上。
容凤笙低眉看他,少年修长的身躯半跪在地。
鬓边一缕发丝垂下,擦过如玉鼻尖,她便下意识地伸手给他别到了耳后。
他偏过头,眸光追逐,可是这个可恶的罪人,只是这样轻轻勾过,便收了回去。
指尖雪白纤细,搭在膝上。
依旧是那端庄自矜的模样。
像是不容亵渎的神灵。
他眼眸垂下间,喉结一动。
为她穿戴齐整,谢玉京忽然低低道,“若你在宫里过的不好,只要一句话,我便是杀进宫中,也要——”
容凤笙眉心一跳。她连忙抬起食指抵住他的唇瓣,只当他是小孩子气的话。
可一瞬间,两个人都怔住了。
容凤笙慌忙收回手,那触感却还停留在指腹之上,挥之不去。
就像花瓣一般,遗奴的嘴唇,未免也太软了。
还是温热的。
反倒是肌肤不知怎么,格外的冷。
“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越来越大,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容凤笙淡淡道,只有自己知道,她的手指正微微地蜷缩起来。
“我早就是一个大人了。”
谢玉京道。
他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影几乎将光线遮挡完全,巍峨如玉山将倾。光影勾勒他五官俊美出尘,轮廓柔和,不带丝毫侵略性。
唯有那双眼,居高临下看着她,有些睥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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