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文定昕快步上前, 道,“阿瑾, 你这是怎么了?快下来,快下来。”
沈慕仪闻声低头,看着文定昕紧张担心的样子,她却笑道:“我就是想回来待一会儿, 不想那么快回宫里去。皇祖母不用担心,我就……就再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沈慕仪此时的表现和赵居澜派去传信之人所言截然不同,文定昕因此更加更担心,道:“阿瑾,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下来跟皇祖母说,皇祖母一定会帮你的。”
“我没事。”沈慕仪转而去看一旁的赵居澜,责怪他道,“我待一会儿就回去的,你非将皇祖母找来,看将她吓的。”
赵居澜亦察觉出沈慕仪的异样,担心道:“你先下来再说,总不至于要太皇太后这样同你说话吧。”
此时他也顾不上君臣之别,说话的口吻有些重。
沈慕仪犹豫了一阵,瞧着墙下这几双眼睛都巴巴看着自己,她才有些不情愿地从墙上下来。
文定昕第一时间上前拉住沈慕仪,看她有没有受伤,尽是疼爱道:“我的阿瑾究竟怎么了?跟皇祖母进屋里去说话。”
沈慕仪乖巧地任由文定昕拉着往屋里去,不忘回头给翠浓使眼色,让她拦着赵居澜。
文定昕拉着沈慕仪回到房中,才刚要说话就发现沈慕仪的双眼已经盈满了泪,她抬手去搂沈慕仪,道:“阿瑾,我的阿瑾。”
沈慕仪终于不再忍耐,扑进文定昕怀里哭了出来:“皇祖母,我真没用……”
文定昕抱紧了沈慕仪,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当真有委屈就哭出来,这里只有阿瑾和祖母,不怕被人瞧见。”
沈慕仪听这柔声劝慰更耐不住想哭的冲动,便钻在文定昕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也不说究竟是为什么。
心里的这件事沈慕仪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亲祖母,她也不敢吐露一个字,唯恐就连这最疼爱自己的亲人也无法理解,甚至会痛斥她的不知羞耻。
她唯有将这个才刚刚真正被自己认清的秘密藏在心底,独自去体会这些年来在对师柏辛的付出习以为常的日子里而被忽略那些细节和感情,才切实地看清楚,那个她以为会是自己老师、挚友、臣子的人其实已换了一种身份留在她的心中。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师柏辛说出自己有心上人的那一天起,她会有那些奇怪的坚持和好奇,即便她依旧支持他的决定,可她开始对他发脾气,开始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关注——她是不知道自己在伤心,在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而难过。
因为不明白,所以反反复复,而今天,就在相府的暖阁里,当她听见文定昕说出“私定终身”那四个字时,她终于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开的声音,那一瞬间的失落甚至是绝望,终于拨开了长久以来笼在她心上的云雾,真正让她看见了那个早就可再她心上的名字。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师柏辛对那个心上人的态度从来不曾变过,如今连文定安都答应了他们的亲事,还将老侯爷都从绥阳请来了上京,已成定局的事,她如何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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