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记着文定昕离开前的吩咐,哪敢让沈慕仪这会儿去相府, 赶忙劝道:“陛下这深更半夜去相府岂不是要吓着师相。方才是汤圆儿自己没弄清楚, 文公不让他进去是觉得不合规矩, 陛下知道文公的性子。”
“那你说的他受伤了又怎么回事?”
“奴婢失言, 相府里的事, 奴婢哪会知道,是不该在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就在陛下面前嚼舌根。”眼看沈慕仪又要动作, 翠浓手上更用力按住,语调尽量柔和, 哄她道,“陛下只当好好养身子, 否则总病着, 见了师相也是让他担心的,是不是?”
沈慕仪被翠浓一语戳中软肋, 她当即安静下来,由这贴身侍女服侍自己重新躺下, 盖上被子,还是不安道:“你让汤圆儿明早去相府,不,你去一趟。”
“奴婢领命。”翠浓帮沈慕仪掖好被角, 柔声道,“这几日的朝会都由师相主持,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大殿外头等师相,将他请来让陛下亲自瞧一瞧。”
沈慕仪虽还不放心,可听着翠浓这几句温声软语只得暂做忍耐,加上体力还没恢复,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再醒时已天光大亮。
睁开眼时,沈慕仪没发现翠浓在身边,内殿无人,但帘子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
她轻轻掀开被子,趿着鞋往珠帘边靠,听见是文定昕正在说话,随后应声的是孙祥的声音。
沈慕仪本要继续听,却被进来的翠浓撞见,主仆二人皆是一惊。
“陛下。”翠浓忙扶着沈慕仪往床上去,道,“陛下醒了怎么不叫奴婢?连件衣服也披着,再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文定昕闻声已经挑帘进来,待翠浓将沈慕仪服侍好了,她才坐到床边看着沈慕仪问道:“阿瑾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慕仪往帘子外头看,确实瞧见有人影在等着,她问道:“是孙公公来了?”
“你父皇让孙公公过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今这天寒气凉,你父皇和母后的身子都不见好。”文定昕道,“不过清泉宫那儿有阿娇在,你不用操心。”
稍后文定昕传了孙祥进来给沈慕仪请安,简单说了说沈望和张娴的情况,再安慰了沈慕仪道:“今年上京的天气实在古怪,莫说是清泉宫,便是前些日子太傅去看望太上皇,都说朝中不少人都病了。陛下好不容易醒来,千万要保重龙体,可别辜负了宫中大家伙对陛下的一片苦心。”
孙祥素日就对沈慕仪多有偏袒,今日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可说得总有些怪异之处,一时间让沈慕仪捉摸不透。
在沈慕仪不经意处,孙祥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不敢去看身边的文定昕。
沈慕仪凝神寻思多时方才体会到孙祥的弦外之音。
见沈慕仪有所察觉,孙祥这才告退离去。
文定昕看出沈慕仪有心事,唤来翠浓道:“将陛下交代你的事回给陛下听吧。”
翠浓道:“回陛下,师相今日操劳过度,昨夜不慎染了风寒,今早告了假,朝会由太傅代为主持。奴婢去过相府,文公亲自见的奴婢,说师相偶感风寒,不宜见客,让奴婢给陛下回话,请陛下不用太过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