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儿模棱两可的回答总让沈慕仪难以安心, 但师柏辛已在殿外等候,她不好不让人进来,便硬着头皮传召。
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 沈慕仪故意坐回御案后,拿起笔装模作样,佯装镇定。
待师柏辛入内, 只见沈慕仪正襟危坐,他也表现得一切如常, 两人谈了国事, 也谈了沈望和沈慕婉的事, 没有异样。
然而翠浓却发现, 自师柏辛离开后, 沈慕仪总是若有所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夜间翠浓服侍沈慕仪就寝, 见她独自坐在窗口吹着凉风,她赶忙上去将窗户关上, 道:“陛下还头疼呢,怎么能吹风?回头要是疼得瞒不住, 看师相生不生气。”
沈慕仪怏怏地走去床边, 一下扑在翠浓已经铺好的细软上,抱着面前的一片锦被, 又觉得不舒服,索性将半张被子抱在怀里, 在床上滚了一圈,问翠浓道:“今天师相离开凝华殿的时候,你没发现他有哪里不一样吗?”
翠浓看沈慕仪一脸苦恼,却也没个头绪, 摇头道:“就是觉得师相脸色难看了一些,奴婢还以为是被政务牵绊的,没多在意。”
“不是,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沈慕仪笃定,抱着被子盘膝做好,道,“朕瞧着他那样子一定有心事让他为难了,他不想连累朕,所以不愿意说。”
“那陛下是不是要去问一问?”
“问?”沈慕仪此时还有些拿不定注意,往床边挪了一些,再拉翠浓坐下,道,“你说,朕去问他,他会说吗?”
“师相对陛下还是坦诚的,陛下当真想知道的话,他应该会吐露一二。”
“只是吐露一二?”沈慕仪有些失落,放开了被子压在身侧,侧卧着一手支着额,看着翠浓道,“朕都借机问过他好几次他心上人的事,他却一丁点儿线索都不肯说,你这吐露一二,怕还是往好里说的。”
过去沈慕仪提起师柏辛都是雀跃高兴,半点不满都没有,可这会儿她一面说,一面拿手指戳着身下的被子,好似指着师柏辛的鼻子说他不够坦白,看得翠浓发笑,道:“难道陛下以为师相不高兴是因为那个心上人?”
“朕瞧着如今的局面再没有比这更让他为难的了,文公好似到现在都反对他这回的主意,他也没有要坦白的迹象。”沈慕仪想起这事儿都因毫无头绪而心情烦闷,向后一靠,直接仰躺在床上,望着床梁出神,咕哝道,“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似的人物,需他这样藏着掖着,生怕有人跟他抢吗?”
翠浓听沈慕仪这话说得古里古怪,心里却倒好笑,道:“从前陛下对师相的事虽也上心,却没这么在意,是为何?”
“为何?”沈慕仪转头去看床边发笑的侍女,被翠浓看得好不自在,便直接爬起来,跪在细软上,振振有词道,“朕说过要学着照顾他,为他考虑,朕不是以前那个只知从他身上讨好的沈慕仪了。”
她说得颇有些意气用事,好似非要寻个关心师柏辛的理由。
翠浓不说破沈慕仪这会儿的“恼羞成怒”,点头道:“陛下确实成熟了,这是好事,师相知道必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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