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以前,沈慕仪必不假思索地就靠上来,可如今两人之间的相处虽没有太大变化,细节处却有不同以往的差别。
师柏辛不知问题出在何处,而沈慕仪这会儿靠着树干,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抠着树皮。
两人都不吭声,便只有虫鸣和风拂过草叶的簌簌声在周围响起。
夜里比白天凉快一些,可还是热的沈慕仪出了一身细汗,她拿了帕子出来却见师柏辛在自己身边站得如松如柏,她便将帕子递给他。
师柏辛垂眼看着幽光中那一方不太清楚的影子,取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沈慕仪。
“你既带了,就用自己的吧。”沈慕仪收回帕子自己拭汗,道,“只盼这这暑气就在这夏天,可别等入了秋还这样。”
听出沈慕仪是在担心天旱农耕之事,师柏辛欣慰之余,安慰他道:“天意若如此,我们只管尽力挽救,况且自陛下登基以来还是国泰民安的。”
“朝中虽有些党派之争,可还是靠着父皇一朝留下的老臣们支持着,朕不动他们也确实是目前离不开他们。父皇虽总是不满朕这个女帝,却也不至于拿大胤江山出气,确有为朕考虑的地方。”沈慕仪道。
沈望一朝不乏能臣,所以沈慕仪继位之后的诸多国事政务少不得老臣们的襄助辅佐,可也就是那些人倚老卖老,没少让沈慕仪手受委屈,这些师柏辛都是知道的。
师柏辛听得出沈慕仪言辞间的无奈,他转向树影中娇小的身影,郑重其事道:“陛下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发掘可用之人,委以重任,将来必会有一番新局面。”
他说得正式,缓慢却有力,感染得沈慕仪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道:“得师相如此鼓励,朕怎么舍得让你失望。不,是朕必不能辜负这江山之托与君臣之约。”
既称君臣便不再只是个人之间的情谊,师柏辛从来都教导她大胤江山在前,她为君做出的种种选择与决定都是建立在国家之上,只有私下才有他与她。
二人小谈片刻便又沉默,安静等着萤火虫,只是时间流逝,惹得沈慕仪又拭了几回汗都没瞧见一点儿萤光,还因这天气催生了困意,眼皮已开始打架。
师柏辛记着沈慕仪方才的拒绝,可看她打了好几个哈欠,靠着树干的身姿也越来越没个正形,他悄然靠近过去,这才发现沈慕仪似乎已经睡着了。
“阿瑾?”师柏辛试探着叫了一声,并没有得到沈慕仪的回应。
此时夜色虽不深,可到底已经晚了,继续等下去也不知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师柏辛便决定先带沈慕仪回去。
他轻轻抬起沈慕仪一条胳膊,慢慢将她的身子扳向自己,让她伏在自己背上。
沈慕仪似是恢复了些许意识却又没真的醒过来,听话地落去师柏辛背上。
起初位置没对,沈慕仪的下巴磕在师柏辛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间,顿时一阵强烈的异样感涌上心痛,心跳在这一刻跳得格外重,让他一瞬间忘了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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