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仪的忧虑中有着常年积累的无奈,太傅田文,不止是沈慕仪的太傅,也曾是沈慕安的太傅,她们都得称他一声老师,可田文至今都只认沈慕安,和沈望一样并没有给沈慕仪肯定。
“怕了?”师柏辛道。
“若怕,当初我就不回宫了。”沈慕仪望着重重雨幕,仿佛那后头藏着什么,她一直看着,缓缓道,“我做不到跟大皇姐一样好,但也没有放弃过,累是累了点儿,但我至少不想让自己失望。”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定能得到沈望、田文以及其他人的认可,可至今愿意站在她身边的只有师柏辛。
不说失落是假,可当真消沉下去她会连唯一还相信自己的人都失去,到最后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
“你说过大殿下不会看错人,所以你相信我。你也相信我识人的眼光,因此相信长恒。你可想过,我与大殿下都相信你,自然你也应该信你自己。”师柏辛道。
他说得郑重,如同起誓,沈慕仪亦知他从来坚定,否则也不会为了她与一班老臣僵持。
又是一阵疾风吹来,师柏辛要去关窗,不甚遗落了手中的纸张。
沈慕仪才俯身要去捡,师柏辛也身手敏捷地俯身来拾,恰好抓住了她拿纸的手。
许是如今的天儿确实热,师柏辛往常干燥的手掌都沁着汗。
沈慕仪见他神色古怪,不免好奇道:“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是这纸上写了什么?”
师柏辛不自觉地手上一用力,将沈慕仪往身前拽了些,她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栽,脑门嗑在师柏辛胸口,正听见一声用力的心跳。
噗通一下,清晰得盖过了嘈杂的雨声,仿佛将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裹在自己手背上的力越来越大,沈慕仪忍着,去观察师柏辛的眉眼,看来依旧淡定,方才的一些像是她的错觉。
可手上感到的力道的确是真的,她道:“再捏骨头都要碎了。”
师柏辛这才松开手,却又忽然拉住,没用什么力气,道:“东西给我。”
听得出他有意压制着呼吸,语调都跟平日不太一样。
沈慕仪没将纸交给他,抬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师柏辛,问道:“长恒跟你说了什么这样紧张?你们有事瞒我。”
书信上赵居澜拿他打趣,眼前又有沈慕仪刨根问底,他再能隐藏心底情愫,可被沈慕仪这样看着,总是无法完全保持冷静,只觉得呼吸都乱得不成样,再这样下去他或许要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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