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慕仪要走,师柏辛忙拉住她,道:“外头大雨,天气潮湿,难免影响伤势。如今在外头,你老实一些。朱先生既还不肯开口,你需再拿出些诚意,让他知道你的确有备而来。”
沈慕仪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一溜烟跑了出去,又很快回来,手里已拿了先前师柏辛给自己的几本书放在桌上,道:“我这就再多看点儿,本来也有地方没弄明白,若是再想不通,我就去跟俆放请教。他实地勘察的经验丰富,一定比我这纸上谈兵顶用。”
沈慕仪翻开书正要看,又问师柏辛道:“我在这儿看书,打扰你休息吗?”
师柏辛摇头,道:“只管看你的,我也有做些打算。”
“神神秘秘。”沈慕仪不多追究,将视线落去树上,却又扭头问道,“你当真不疼了吗?”
本是要答“不疼”,可心思一转,师柏辛却道:“好多了。”
那便是还有些疼,要沈慕仪多少记着一点儿。
“若是难受就叫我,我陪你。”沈慕仪这才继续看书。
师柏辛闭目养神,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不由去看沈慕仪。
她认真看起书来沉静专注,跟他们过去一块儿处理公务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却偏偏过了没多久,她那只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师柏辛瞧着沈慕仪那只原本压着书的左手慢慢往嘴边凑,好几次动了又再放回去,显然是又想咬手指却硬生生忍住了。
过去她藏得好,连师柏辛都瞒过了,如今却控制不住,难道是所处环境的问题?
沈慕仪身在宫闱这些年,一直都遵循着别人的期待去当皇太女,去做女帝,她唯恐让人失望,尤其是往沈望失望。
可无论她做了多少成绩,又隐忍了多少来自血亲的漠视,都未曾得到沈望哪怕一句夸奖。
因为逃不得,所以只能适应,连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都必须符合身份,哪怕在最亲近的人身边都必须克制。
师柏辛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疏忽而自责,不想沈慕仪忽然转头看他。
目光交汇,一个惭愧怜惜,一个偷懒被抓包后略略心虚,吓得立即重新去看书,心却已经乱了。
原本沈慕仪侧对着师柏辛,这一下之后,她换了位置与他对面,却竖起手里的书遮住脸。
师柏辛不怪她分心,只觉得眼前这才是真正的沈慕仪,不是那个一直活在他们所有人期待中的女帝。
“阿瑾。”
书本没动,书本后的人也没动。
“阿瑾。”
书本依旧没动,从书后面探出一双眼睛,怯怯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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