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沈慕仪拿出帕子帮他将额上的汗拭去,听着轻微却恼人的雷声,只觉得这马车怎么都跑得慢,像是有什么事快来不及做了似的。
他们上山又下山,来回之间匆忙,师柏辛自然也看见沈慕仪脸上的细汗,加上将雨之势实在闷得很,他道:“我没事,你坐好。”
察觉他声音不对,沈慕仪一颗心登时提了上来,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了伤?”
“你先坐下,我慢慢同你说。”
如今的沈慕仪更是听话,坐去师柏辛身边,看他仍在隐忍的神情,追问道:“究竟怎么了?”
“确实受了点儿伤,不过不严重。”
“哪伤了?我瞧瞧!”
师柏辛忙按住要起身的沈慕仪,只是一有动作就牵动着后背深感钝痛,他咬牙忍着,道:“此时不方便,你坐着陪我一会儿就好。”
他向在草庐里保护她那样攥着她的手,不怎么用力却不知为何有着足够安抚沈慕仪的力量,即便
她再担心,也因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多了耐心与理智。
“疼吗?”她轻声问道,抬头注视着与马车外天色一样阴沉的师柏辛。
他闭着的双眼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睁开,落去沈慕仪身上时已多了些许柔色,道:“疼,但忍得住。”
沈慕仪的一只手被师柏辛拉着,她就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是顺从他的意思安静一些,也是鼓励。
又一声雷响之后,车顶传来“铎铎”的声响。
沈慕仪抬眼去看车顶,道:“下雨了。”
雨声很密,应该又是一场大雨。
“总算下来了。”
师柏辛藏在尾音里的一声喟叹还是被沈慕仪察觉了,她转而去看已经平静了许多的朱先生,此时因为身体无力不得不安安静静躺在车里。
想起在草庐里发生的事,沈慕仪难免忧心,也猜到当初受到的不公对待让周乘风愤懑了这些年,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学生。
看来想要说动周乘风出山绝非易事。
“阿瑾。”
师柏辛的一声低唤打断了沈慕仪的思绪,她闻声抬头道:“怎么了?”
师柏辛的神情比方才多了些疲惫,他微微歪了身子,道:“我有些累,想闭眼眯一会儿。”
看他始终强撑着坐直不让后背着力,沈慕仪猜到是他的背后受了伤。
她往师柏辛身边挪了一些,道:“你靠着我吧。”
师柏辛淡淡笑了笑,就着沈慕仪坐的位置靠去,抵着她的肩,闭目养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