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师柏辛温和的态度还是那一声“我们”,强压在心底多时的酸楚砰然而出,沈慕仪又哭了起来,却是用他给的帕子捂着嘴,尽量不哭出声音。
从前见她都是欢自在,如今却怎么也拂不去她眉间惆怅哀伤。
师柏辛眉头拧到一处,看着沈慕仪哭都哭得不尽兴的委屈模样,怜惜之意涌上心头,坐去她身边,先是抬起手,抚着她的长发,见她没有抗拒,再轻轻将她拉进怀里,道:“我帮你挡着,外头的人听不到的。”
沈慕仪泪眼汪汪地看着少年认真却温柔的眉眼,道:“你骗人。”
她的眼睛一哭就红,鼻子也因为捂得太用力都红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师柏辛将她按回自己怀里,像哄小孩儿那样哄着沈慕仪,道:“你还有表哥,想做什么、想怎么做,都可以。”
后来,他成了沈慕仪心里最柔软也是最安全的存在,他们无话不谈,她也很少在他面前掩饰情绪。
她从内心自卑、容易紧张的皇太女成长为坚定果断有主见的大胤女帝,始终都是师柏辛陪在她身边,见证她一路而来的蜕变,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见她后来哭得若来越少,面对朝中老臣的刁难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师柏辛深感欣慰,可独独面对沈望,沈慕仪始终那样卑微,只因在沈望心里,没人能必过死去的沈慕安。
往事总在心头萦绕,师柏辛难忘故人,却也深知不必回头的道理,此时看沈慕仪笑得眉眼弯起的样子,他将那又起的一声叹息咽了回去,继续往玉阳山上去。
走了没多久,天际又响起雷声,只是比起昨日那翻天覆地的动静,此时的雷声隐在层层阴云之中,一声低过一声的闷响。
师柏辛望着前头郁郁青青的山林野草,对沈慕仪道:“稍走快些,应该快到了。”
未等沈慕仪作答,忽地一个响雷罩了下来,沈慕仪立即催促道:“快走快走,若下雨了才难办呢。”
师柏辛深以为然,这就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那闷雷时断时续,仿佛跟定了沈慕仪似的,持续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一直到他们终于瞧见建在这山里的草庐,雷声才又明显起来。
草庐建在山腰一处平坦之地,外头设了一人高的木围栏辟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园子,堆放了一些工具和杂物,未见积灰,显然是有人住在这儿的。
围栏此时正关着,草庐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师柏辛让沈慕仪现在原地等候,他自己上前问道:“朱先生可在?”
雷声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他不得不扬声再问一遍:“我等自上京而来,拜会周乘风周老先生。”
又是那低沉的雷声充斥在空气中,扰得人心烦,尤其是面对这久未有人回应的沉默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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