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耍赖卖乖,臣看不出来究竟哪里怕了。”师柏辛拿了自己的袖子帮沈慕仪将掌心的尘土擦去,嘱咐她,“有事不许再瞒我,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疼你的。”
“人虽不多可都疼我疼得紧。”沈慕仪重拾笑容,低头掰着手指数道,“且不说大皇姐,皇祖母不就是顶疼我,还有叶姐姐、长恒、汤圆儿和翠浓,也都是是真心待我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表哥,政务上帮着我,私事又护着我,刚才逼阿娇给我见礼,看给她气得不轻。这可不怪我喜欢你,谁能这样待我好呀。”
他对她尽心尽力,所幸她都知道。
只是这喜欢二字说得轻巧,也不是他心中的那般意思。
师柏辛黯然神伤,又想着她还没答应自己的话,遂强调了一次,道:“方才的话,记住没有?”
“记住了。”
沈慕仪走近师柏辛,挨近了盯着他瞧,因她不比师柏辛高,便垫着脚,鼻梁恰能蹭到他下巴,反而惊得师柏辛后退了一步,失了一贯的镇定。
“做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
沈慕仪甚少见他这般失态,只觉得有趣,道:“我就瞧瞧,方才女帝问你为何提早回来,你不肯说。如今表妹问你,你还卖关子吗?”
师柏辛清了清嗓子,再佯装整理了一番衣冠,故作矜持道:“时机未到。”
沈慕仪不服却也无可奈何,知道:“不说就不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时机未到,你先答应我。”
“好。”
沈慕仪这才满意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石片,道:“飞完这些就回去。”
“好。”
他看着沈慕仪认认真真地打着水漂,蓦地想起她刚进宫那会儿,两人机缘巧合来了这个地方。
当时的沈慕仪刚从太学宫回来,因为挨了沈望的训而情绪低落,师柏辛想做些什么逗她开心,她却说要教他打水漂。
那一日也是这样微微燥热的天气,两个半大的孩子在湖边玩得不亦乐乎,是师柏辛更是青出于蓝,每回都能比沈慕仪多几下水漂,但沈慕仪不生气,反而夸他厉害。
那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那样的赞叹和眼底盛满星光的佩服,是自小就受文定安严厉教导的他从未感受过的肯定。
沈慕仪发自真心的夸奖是他至今感受到的最大的一份温柔。
沈慕仪很快就丢得只剩一片石片,她却拿在手里迟迟不肯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