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听说休斯顿的一位专攻脑部病变的医生正在研究开发新的治疗手段,还听说他曾经成功治愈过一名和他们儿子的病情极为相似的病例,于是乎,他立即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怀揣着所有的希望远赴美国。
飞行万里,前途渺茫,但万幸的是,那位金发蓝眼的医生看过儿子的病例后,很欣然地表示可以接受他成为自己的病患。对于他和妻子而言,这绝对算是两年多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原本渺茫的希望被点石成金,变成了浩瀚烟花,被阴霾笼罩许久的生活终于重现了斑斓色彩。
但是他们夫妻俩谁都没想到,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竟然瞒着他们俩报名参加了篮球赛。
脑瘤患者最忌剧烈运动,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脑出血或者肿瘤破裂。
更绝望的是,儿子的病情特殊,导致他暂时无法接受开颅治疗,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保守治疗的方式。
那个臭小子,在icu中躺了整整一个月,各种仪器加身,每天都在和死神抗争。
在那短短的一个月中,他们夫妻两人收到过数次来自icu的病危通知书,其中有几次连主治医师都要放弃了,下达病危的时候,还劝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妻子宋瓷还曾在icu门外哭晕过好几次。
但或许是天见可怜,又或许是儿子命不该绝,在死亡的边沿徘徊过无数次后,他竟然挺了过来。
半个月前,他的情况逐渐稳定,被转至了普通病房。
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他的妻子宋瓷说,这小子是命大,白捡了一条命回来,还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很赞同妻子的说法。
此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无私地照耀着病房内的一切。
梁顾推开了病房的门。
站在窗前的梁云笺听到脚步声后,转过了身。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朝阳的照耀下,浓密的短发漆黑如墨,肤色浅的有些过分,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感。
走进病房后,梁顾先问了一句:“你妈呢?”
梁云笺微微卷起了眼梢,笑着问:“才几个小时没见就想她了?”
梁顾瞪了他一眼:“天天好得不学,调侃你爸妈一整套。”他走到了餐桌前,将早餐袋子放到了桌子上,又问了一遍,“你妈干什么去了?再等会儿饭就凉了。”
梁云笺没再调侃他爸:“缴费去了。”沉默片刻,他忽然对自己的父亲说了句,“对不起,让你们破费了。”
梁顾:“……”
青春期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段,会对花费父母的钱财产生愧疚情绪,这是一种懂事的标志,也是成长的标志,但梁顾并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无尽心酸:“你说什么呢?”
梁云笺望着自己的父亲,很认真地道歉:“是我不对,让你们担心了。”
梁顾的眼眶直泛酸,因为担心会影响儿子的情绪,所以他们夫妻俩从未主动提及过他报名参加篮球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