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在她看来,就是一件特别寻常也很平淡的事。
陈锋并非不想,而是真的无法给到好友以对方所希望的回应。
她甚至还说了一句:“但是她……其实没出生。所以你……”
“陈、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跟你说的事!”
“我……我明白啊。你说在你之前,你妈妈还怀过一个女孩,但是……没能生下来。但这样的事,其实还挺……经常出现的。”
“经常出现,就意味着这是对的吗?”
当单鸣明开始说出这些,她就再也止不住了。她就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对自己的好友说出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怒骂。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每家每户都让女孩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供哥哥,这就是对的了吗?如果每对父母都让姐姐在外辛苦打拼、挣的钱全给弟弟供房、让她工作十年却依旧一无所有,这就是对的吗?
“如果所有人都在发现这个家的妈妈怀了一个女孩之后就让她去把孩子打掉,这就是对的吗!”
这样的话语没有唤醒陈锋内心深处的愤怒,反而让她的内心不自觉地出现了惊慌。并且,陈锋也真的往后退了那么一些。
单鸣明于是停下话来,用带着疲惫的声音问道:“难道我们生来就该什么都不配吗?”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锋的内心其实是难过的。
她很想和好友说些什么,也很想告诉单鸣明这些她都懂,也都明白。
可她似乎……就是什么都回应都给不了。
在等待了数分钟后,单鸣明终于忍受不了地站起身来。
她本就处于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她也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又是那么的可怕。
她来到好友的家中,原本是想要寻找一个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的角落。
她也原本以为,对于女孩们很有同情心也很有正义感的陈锋是能够理解她的。
可现在,她却发现她错了。
单鸣明于是反而将先前的那些情绪内收起来,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道:“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不光是世界可怕,人也很可怕。连你也一样。既可怜,又可恨。”
说罢,她就提起自己没喝完的那瓶一升装的啤酒,走了。
见好友离开的背影,陈锋原本是想挽留的,却最终只是抬头猛呼了一口气,并坐回到了椅子上。
她把那包薯片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并动作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一片,又一片。
刚拆的薯片应该是香脆的。可陈锋却只觉得吃着这样的薯片,就好像在嚼蜡一样,让她什么香味都尝不到。并且,她也感觉不到牙齿在咬下它们时所出现的,能够令人心情愉悦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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