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坐正身体,慢条斯理整理被弄皱的毛呢大衣。
霍景泽一瞬不瞬盯着他,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滚,那模样看起来着实有点可怜也可悲。
等燕宁整理好衣服,又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模样,霍父霍母终于消化完这个言简意赅信息量却巨大的小故事。
他们儿子当年能逃出生天,是因为有个小女孩舍命相救。救命之恩本就难以报答,更何况是舍命相救,这真是把人供起来都不为过的,偏偏儿子居然给忘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后来怎么样了。
霍母定定神追问:“那个女孩现在如何,如果可以我们想亲自向她道谢并道歉。这么重要的事情,霍景泽居然忘了,实在是错的离谱,是我们霍家亏欠了她。”
这样的通情达理,燕宁便也讲道理,“她现在过得很好,至于道谢还是道歉都不必了,她做这件事时从未想过报答。”霍景泽那状态,谁知道是不是惹个麻烦回来。
霍父霍母齐齐怔住。这样大的恩情,对方从不求报,反观燕黎音,高下立见。
“她是不是怪我没去找她。”霍景泽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死了一遍,眼神苍凉灰败,“我把黎音当成了她。我忘了,我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有人救了我保护了我,我以为就是黎音,我把黎音当成了她。”
“那么燕黎音知道你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你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吗?”
霍景泽全身血液刹那冻结。
便是霍父霍母也看向霍景泽,霍景泽自己认错是一回事,燕黎音将错就错是另一回事。
“看你这样子,她应该知道的吧。”燕宁摇头轻叹,“隐瞒身世,冒领恩情,还真是秉性难改。”
燕宁抬眸看濒临崩溃一般的霍景泽,饶有兴趣地问:“时至今日,你对燕黎音的感情,到底是恩情多些,还是爱情多些?”
霍景泽仍是一脸的灰败,做不出任何反应。
被勾起微薄同情心的燕宁就不再雪上加霜,他向霍父霍母点头致意:“今天打扰了,我先告辞。”
霍父霍母尚有一肚子疑问,只眼下儿子失了魂一般,实在没空关心其他,便让管家送客。
霍家一家三口,心情无比沉重,办了回丧事一般。与之截然相反的则是踩着轻松步伐离开的燕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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