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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 戈鞅 3319 字 2021-12-11

她依依不舍地出了门,还频频回望。

室中只余蔺长思和秦晓月两人。

蔺长思深深看了秦晓月一眼,转身来到书案后,执笔手书。

秦晓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上前:

“宿墨胶结,还是让妾为世子研新墨罢。”

素手执起墨条,秦晓月的目光落在蔺长思笔下,却愣住了。他的笔锋依旧温驯典雅,抬头两个大字却是:

休书。

蔺长思有觉于她的注视,却不抬头,边写边道:

“我在休书中写明,你妇德无亏,品行端正,是我身同朽木,心生愧意,才作此休书。休书的日子写在半月前,那时王府都还太平,外人不会多想。”

他笔下已成,捧起素笺,轻轻吹干墨汁,小心放入信封,再郑重地递到秦晓月手上。

“你收好休书。出了这门,便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不论后续王府发生何事,都与你无关。若有人问,你便推说全然不知,把这休书拿出来给他看。”

秦晓月声音发颤:“世子这是何意?你究竟是……世子,还是……”

蔺长思的眼眸如被火光一灼,有片刻的闪避。随后他苦笑一声:

“你觉得,我是谁?”

秦晓月努力端详蔺长思的眉目。他言语彬彬,神志清楚,是蔺长思无疑,但——

眉心里多了的疲惫,那似乎经受过无数冷眼和暴虐的麻木,并不属于记忆中鹤秀于世的至纯公子,倒与那个占据了他身体、开口闭口“老子”的“邪魔”,有几分相似。

人的皮囊壳子装了个不一样的魂儿,父母往往是察觉不到的。因为父母之爱,根本不在于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曾深爱过他的女子,必定是最敏锐的。因为她曾深爱过的那些东西,已有了细微的不同。一念相左,咫尺天涯。

譬如她,曾被盘棘裂魂后,孤独地坐在自己的肩上,看着那个残缺的自己如常与父母亲朋谈笑风声,而他们,毫无觉察。

见秦晓月答不上来,他长叹一声:

“晓月,你嫁入王府不过数月,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你和你父亲可有后悔?”

秦晓月身子微微一震。

“妾年十一,初见世子,心心念念难以忘怀,此后便从未想过嫁与他人。妾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希望能长伴世子左右。父亲知道我心系世子,千方百计助我嫁入王府,亦是一片慈心。”

蔺长思低笑起来。

“好一片慈心啊。可惜父母的一片慈心,周密筹谋,总是事与愿违。”

秦晓月定了定神:“王府可是出了什么事么?若有秦家能帮得上忙的……”她话到一半,自己已觉荒谬。连吴王府都兜不住的大祸,秦家能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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