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暂停。
“咔嚓。”
莫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感。
却有什么刺痒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滑来滑去。
滑了一会儿,身上趴着的人还“噗嗤”笑了出来。
莫狄终于睁开眼——
季末正拿着一缕剪得齐齐的长发在他脸上画圈,笑完那一声就露馅似的把嘴抿起来,形成一个微撅的弧度。
他歪着脑袋瞧莫狄,然后又张牙舞爪地扑下来,接着“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不绝于耳,莫狄的长头发就这样被剪成了板寸。
季末把剪掉的长头发划拉到地上,然后捧着莫狄的脑袋,左右观察道:“手艺还是不太行……只比狗啃的好一点,但还是短头发顺眼。”
莫狄缓不过神来,他怔愣地盯着季末,仍然浑身发冷。
季末叹了口气,然后把剪刀扔到地上,双手搂住莫狄的脖子,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
“你个傻子……”季末说,“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哪天会给你说这些话,再跟你算总账?”
莫狄忽然眼睛热得受不了,喉咙里无法控制地发出来一声哽咽。
季末搂得更紧了些,两个人身躯相贴,一丝缝隙也不留——他们都习惯于这种肌肤触碰带来的安全感。
“我想跟你谈多少次了,你给过我机会没有,嗯?”季末闷闷地说,语气越来越委屈,“非得这样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
“我每次要说点什么,你就……”季末带着哭腔控诉,“你想想你过不过分!你刚刚还把我手铐上了!”
莫狄终于颤抖着把手放在了季末后背上,他回抱着自己身上的向导,泣不成声。
季末感到自己后颈处变得湿润。他轻轻捶着莫狄的胸口,“你怎么能说对不起跟我身体结合,对不起跟我求婚……你不能后悔啊……”
“你没有对不起我……”季末呜咽着,脊梁轻颤,“你不能那样讲……”
“有好多事你还不知道,比起你……”季末咬了一口莫狄的脖子,留下一个混着泪水的牙印,“是我……”
可他这句话却没能说完,因为莫狄捧住了季末的脸,嘴唇温柔缱绻地覆了上去。
历经磨难的一对爱侣,在深深的地下,不透风的密室里紧紧相拥。脸颊挨着脸颊,胸膛压着胸膛。哭声是低哑的,泪水是放肆的,两个人如同新生的婴孩,在这一刻终于与自己、与对方、与生命达成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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