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决绝,仿佛墙上那面手斧,带着一身勇气劈进未知的未来里。
到了五月底,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一直住在学校里,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他没有任何人了,只有自己。
他帮不了江映桥,不代表他会咽下那一口恶气。
高考是一个人的人生大事,仔细想想,好像每年那个时候,总有无数的新闻出来,说整个社会如何如何给高考生让道。
这样好的借口,不用,可太浪费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拿着学生证,走进了派出所。
理由很简单,他父母不在了,临近高考实在是心情很紧张,又没脸回去江家,想请警察叔叔陪他去找他二叔,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其实派出所还是有几个正经人的,江家何家的事儿闹成这样,几个中年干警还挺唏嘘,“小伙子也不容易,人家哪个高中生不偷偷谈谈恋爱的,轮到你给谈得满城风雨的。江校长也是,唉,知识分子讲个面子,哪儿受得了这些叁姑六婆的碎嘴。委屈他老人家啦!”
大叔的话说得他心里一酸,想到江映桥决绝的背影,脸上的伤痛和尴尬就更真实了,低着头不说话,显得很是可怜。
他本来长得也白净俊秀,大叔见他这样,更添几分心软,带着他敲开何二叔家大门的时候,充满了正义感。
警车开进了小区大门,下来一个漂亮小伙子带着一身警服的中年人直奔老何家,可算是全小区的焦点,颇有几个好事的闲人跟着进了楼道。
“老何,这孩子我是给你送来了,你好好照看着点儿。人家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多注意啊!”大叔声音洪亮,语重心长,“这孩子也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不要伤了孩子的心呐。”
何二叔和他老婆尴尬得站在门口,尴尬的笑凝固在脸上,连带着肥肉都在颤抖,“好说好说,警察同志您放心。”
然而警察同志并不放心,接着又说:“这样吧,牧云也算是咱们梅溪镇上长大的孩子,我送佛送到西,进来看看生活环境,可以吧?也算是给孩子的父母有个交代。”
他一个小生意人,哪儿敢跟警察较劲儿呢?只能忙不迭的答应:“您请进来,哎呀,家里没收拾,挺乱的,您见谅啊 。”
何牧云低着头跟着警察进了门,在一片俗气的金碧辉煌里,安静得没有什么存在感,只在跟二叔的儿子何兆升目光相对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何兆升是个标准地被溺爱长大的废物,被他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皮凳上,“咣当”一声,连人带凳子朝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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