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流民挖洞栖息的地方从一开始人挤人到如今十洞九空,惨状堪比人间地狱。
江半夏牵着铜钱挨个洞口看去,见到有活人就让衙役发一个粗面窝头,等到城外数百个洞口转完,将近半天过去了。
昏沉沉的天色,太阳毫无颜色的挂在半空中,不肯给人间施舍任何一点温度。
江半夏站在原地,因为饥饿眼前一阵眩晕,黑色的光斑逐渐扩散消失,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一处。
“怎么不见年轻人?”江半夏问。
蜷缩在洞里的大多是老人、妇孺还有小孩,没有见到任何成年男性,这种现象很不正常。
随行的衙役支吾了半天,找不到说辞。
“难道都死了?”江半夏加重语气。
“不不是不是的江爷。”衙役心里很怵江半夏,于是结结巴巴道:“活不下去,年轻人都跑了。”
江半夏瞧着他,目光从他身上一寸寸扫过:“为什么不上报?”
“与与其在这里等死,不不如早点跑掉。”说完那衙役咽了口吐沫:“小的想着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就没敢叨扰上官。”
江半夏冷笑出声,她一脚就将那衙役踹飞。
蠢,实在是蠢,灾年本就是人心大乱的时候,那些跑掉的年轻人能去哪里还用想!洪涝、饥荒、霜冻,灾难附加带来的就是动乱,他们不能阻止灾难,但可以预防动乱。
“江江哥?”陆荇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发怒的江半夏:“有话好好说,都是读书人,别动粗伤了和气。”
江半夏眯着眼睛,吩咐道:“现在立马通禀郑大人,让他加强城中武备。”
混乱时刻都有可能发生,防患于未然才最重要。
回城后,天气实在冷到不行,粮食不够,炭也没多少,人能缩床上就缩在床上。
江半夏也不能免俗,她抱着铜钱一起缩在被子里,即使这样还觉得不够暖和。
大铜钱喵呜,喵呜的叫着,一会儿蹭蹭脸蛋一会儿眯着眼睛求摸头,这可爱的小模样惹得谢绯嫉妒羡慕。
以前铜钱还会和他撒娇,自从见到小表弟铜钱就像换了只猫,整只猫都不对劲。
“神奇的是我们被一群俺答人在杭州城外的林子里追了月余,那些人就像疯了一样追着我们。”谢绯捧着茶杯在讲那段离奇的经历。
“江哥,你都不知道我们当时都快跑断气了!”陆荇夸张的比划着:“那些人拿着这么长的刀追在我们后面!一刀下去,当时差点把我的头发削没!”
江半夏按住想要冒出头的铜钱,她打断道:“讲重点,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这个!”谢绯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块金光光闪闪的令牌。
“就是这个东西系在铜钱的脖子上,那些俺答人要的应该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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