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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折回厨房,透过细窄的门缝,看到范清隽站在灶台前,浑黄的烛光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映在斑驳的墙壁之上,在他对面趴着个人,那人满头是血,模样狼狈。
“你说,还是我问?”范清隽冷的声音十分吓人。
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咳嗽起来,血顺被喷到处都是。
“咳咳咳,没想到范大人你也有这样的一面。”浑身是血的男人边咳边笑:“果然是刑名老手。”
范清隽不理那男人的调侃只问:“你说还是不说?”
“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说了你会告诉她,不说你还会,哈哈哈,那个女人给你喝了什么迷魂药?心都歪了!”
范清隽扬手给了一巴掌,他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你要是落到她的手上,结局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毕竟你可是唤过她——老大。”
“你什么时候怀疑上我的?”何乔倚睁大双眼,表情近乎扭曲。
“土地庙。”
何乔倚张大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
“从土地庙起我就开始怀疑你。”范清隽一字一句道:“你做的很好而且毫无破绽,不过正是因为你做的毫无破绽才让我发现了破绽。”
“迷晕我们用了不少迷药吧?”范清隽不急不缓道:“能够造成那种程度的昏迷,除了下药没有别的途径,能够迷晕人的药物大部分呈粉末状,江夏和新娘落过水,她们身上即使有也不不能用。”
“于是你就怀疑我?”何乔倚大声笑了起来。
“我是怀疑过你。”范清隽道:“但猜想太过荒谬,她也劝我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必要纠结于细枝末节,于是我放弃继续追查。”
“你很聪明,也很懂得伪装自己,骗过一个聪明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你对她到底有几分真情?”
到底有几分相互扶持的真情?
何乔倚默然。波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一开始他和江半夏相处不是很愉快,但他不得不承认江半夏这个人很护短,在北镇抚司里毫无缘由的护着他,有时候还会拿出俸禄贴补他们家。
但,他就是背叛了她。
“她其实...已经知道,我,背叛了她。”何乔倚垂下头苦笑道:“这次见面后,她应该早发现了。”
否则不会对他像旁人一样冷淡。
“为什么?”范清隽满脸疑惑。
何乔倚笑出声:“为什么?她最常说的就是没有什么为什么。”
“那么,你是铁了心不说。”范清隽皱眉。
“你杀了我吧。”何乔倚倒头闭眼,他露出截脆弱的脖颈,视死如归道:“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范清隽瞥了眼何乔倚:“你自己和她说。”
说完他收脚,露出身后的江半夏。
她完全站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静悄悄地像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