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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约定,傍晚时在分村口接他爹回杭州府。

可江俊哲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爹,往日村口玩耍的孩童也不见了,村子静的有些吓人。

仗着这是自家地盘的江俊哲赶着毛驴进了村,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熟悉的样子,可却静到没有半点声音。

当时他是那个纳闷,难道大家已经歇下了?天还亮着,不可能啊?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即使下过雨,石缝中的吸饱鲜血的泥土依旧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江俊哲怕极了,他不敢再往村子更深处走,连夜骑着毛驴跑了。

比起他的懦弱,江母可是切切实实的把整个江家村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摸到了后山的那座山洞

“她竟没有死?”江俊哲咽了口吐沫,眼神讳莫如深的盯着面前不断摇晃的灯台。

江母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管她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只要是个东西就有对付的法子!”

丈夫惨死腐烂的躯体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认定是江半夏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恨意让她攥紧了拳头。

江俊哲张了张嘴,嚅嗫道:“娘”

这段日子应该是她自离家起过过最轻松的日子,江半夏扶着椅子坐下,她能闻见香炉里熏的正是兰香,幽幽然带点辛香的味道十分好闻,尤其在下雨的时候点起,味道更深邃。

潮湿的味道沉浸到角角落落,心也跟着静下来。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范清隽却是暴躁的不行,先是摔笔后面又跟着摔砚台,叮里哐啷,好不热闹。

下首汇报赈灾情况的官员被吓的浑身发懵,生怕这位孔武有力的范大人揪住他们打。

这就是武艺高强的文官,一言不合能锤爆你的脑袋。

江半夏拄着下巴开始跑神,想起锦衣卫里的前辈讲的趣事,早些年间文官经常当廷斗殴,每次大朝,他们锦衣卫都要忙死。

文官们斗殴很有意思,稍有zheng见不和,抄起腰间的笏板就往对方脑袋上糊,一笏板糊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一点的笏板是用象牙做的,次一点的是玉石。

打到脑袋上保准脑袋开花,手艺好的能直接叫你见列祖列宗呢。

有些文官撸起袖子能上阵杀敌。

这时范清隽一拍桌子,怒斥道:“都他娘的是一群酒囊饭袋的东西!”

能做到他这个品阶的官都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说话多多少都带着点文人的矜持,乍一听到上官犹如市井之人的粗鄙之言,纷纷愣在原地。

范清隽可不是什么科道出身走仕途的官员,他一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在大理寺一样,在臬司衙门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