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自愿剃脑袋的宫女在宫里都是被唾弃的,曹醇不以为然,半斤对八两,不过是一个少了下\面,一个少了上面,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曹督主,里面。”大宫女掀起帘幔将曹醇让进内殿。
承乾宫要比乾清宫小,隔着玉色的纱帘,曹醇率先看到的就是蒋贵妃的那双天足,圆润的指甲深陷进雪白的狐皮中。
层层叠叠的雪狐皮依旧柔软,曹醇在纱幔前站定,低声问:“臣进去了?”
蒋贵妃隔着纱幔招了招手,曹醇立马矮着身子掀开纱幔钻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蒋贵妃伸着手在灯下细看,她指甲上的蔻丹迎着光,那流转的色泽像血一样。
曹醇轻笑道:“娘娘急招,臣不敢不来。”
“少在这里奉承!找你来是让你出主意!”蒋贵妃丢了个枕头过来,狠狠的砸在曹醇的身上。
他垂下眸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可神色却冷淡了下去。
“三皇子现在何处?”曹醇问。
贵妃一抬眼示意大宫女拉开床幔,那张硕大的红木漆床上赫然躺着一个小小的人,他又瘦又小,像只冻僵的小猫。
曹醇伸手摸去,入手是小孩冰冷的肢体。
小孩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可曹醇知道他已经死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曹醇的心头,人命真的不值钱,前几天小孩还追着他喊干爹,今天再见成了一具冰凉凉的尸体。
“今天傍晚,平日照顾小东西的宫女出去找,翻遍承乾宫都没找到他。”蒋贵妃无奈道:“刚才才从蓄水的青花大缸里找到人,救上来就没了气。”
宫室附近的庭院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两个用来蓄水救火的大缸,三皇子就是淹死在蓄水大缸里的。
那么大的缸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爬的上去?
“别这样看我。”蒋贵妃一撇头道:“这短命的小东西可不是我杀的。”
这些日子她把这小东西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在突然死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娘娘打算怎么办?”曹醇抄着手站在床边,他的视线完全落在三皇子的身上,贵妃最爱的大红锦绣绸被铺在他身下,红艳艳的好似烈火,他那么小的一个人却躺在这么大的床上,渺小的好似一粒微不足道的沙。
人在贵妃手上死的,消息如果传出去,蒋贵妃定会被朝野上下弹劾,弹劾她的内容她都能猜到是什么。
善妒、恶毒、残害皇嗣......
以前她会有恃无恐的和这些朝臣对上,可她现在不敢。
因为护着她的庆文帝变了,他的心全拴在曹惠嫔那贱婢的身上,以一个女人的直觉,蒋贵妃认为庆文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护着她。
庆文帝的真心,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当然是捂住。”蒋贵妃点着额头,语气沉冷道:“你也知道本宫的情况,这个消息必须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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