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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堂试探道:“龚老师父可是在担心江南堤坝修缮的事?”

一语中的,龚绥就是在愁这件事,他已经拉下脸面去请曹博周旋,预料到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整个内阁部下台,将位置彻底让出去。

龚绥显然是被说中了,他沉默不语。

“前几日来报,江南多地放晴,这几日正是修缮堤坝的好时机。”自小在江南长大的卢堂深知雨过天晴后水位会涨,后面又连着端午汛,如果修缮不及时,堤坝早晚要塌。

“时机有了。”龚绥长叹道:“可朝廷却拨不出钱。”

国库有多少银子,内阁的人心知肚明,要是能要到钱,张衡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咬他们。

卢堂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先是轻笑一声随后接道:“工部的张大人自己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堤坝淹了他亦不能独善其身。”

一处堤坝淹了不算什么最怕的是到处决堤,做生意走水路,从面上说一旦决堤船根本没办法在河上走。

再从里说,堤坝决口,沿岸农田被淹,百姓们吃都吃不饱,商人的东西卖给谁?一样也得挨荒年。

“他急了。”龚绥缓声道:“已经不管不顾了。”

张衡江为什么会突然咬死‘内阁’,龚绥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难堪。

殷知曾那边已经将消息转给浙江、山西布政使,但前后可操作的时间太少,恐怕等不及,如今卢堂将话递到这个份上,龚绥心里也有了考虑。

于是他问道:“卢公公可是有办法?”

“谈不上什么好办法,但胜在能救急。”卢堂开门见山道:“我也不瞒老师父您,今日找您正是为了这件事。”

“哦?”龚绥有些惊讶,卢堂时任苏州织造,并不管河道衙门,这桶他有和干系?

卢堂的后手就下在这里,他要吞下江宁、杭州两家织造,就要堵住东厂的人,曹醇和他做的交易正在于此。

他自己走这一招找上龚绥,从单方面上说是帮曹醇,其实也是帮他自己。

借着内阁众人的脸面搭上浙江布政使,吞并江宁、杭州织造局的事也会顺利,最起码不会有人在后方拆他的台。

“江南富商云集,既然是缺钱,何不同这些富商要。”卢堂道:“浙江丝绸商人沈惟行愿意捐五十万两银子以做固堤之用。”

卢堂说完又道:“这五十万两是沈惟行近半的家业。”

商人最缺什么,商人最缺的就是名,他们有钱却不能在名上获得满足,所以沈惟行想要的就是这个‘名’字。

“若是他真的捐了。”龚绥两眼放光道:“老夫定会为他申请冠带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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